景鹤玄露出困扰的表情来:“或许是我曾经的身份,会让你有一种我是人类阵营的错觉,施翎遥,请你记住,我的阵营是你,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他笑了笑,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却还是坚持看着她,一向冷厉的眉眼全是温柔:“你剑之所指,便是我心之所向。”
两人对视,久久不语。
最终,她先垂敛眼睫。
景鹤玄见状,很识趣的安静离开。
寝宫中一片昏暗,桌上一豆烛光摇曳,施翎遥看着床上自己的影子,良久,突然就轻笑一声。
长夜漫漫,清晨在大雪中姗姗来迟。
三位将军一大早就到殿外,想见施翎遥。
无意义的寒暄只是浪费时间,她一点不想跟这帮人纠缠,决定马上就开溜。
其他人自然是毫无异议,说走就走。
估计外面那三个做梦也想不到,施翎遥他们居然能虚晃一枪,光明正大住进寝殿,然后偷偷开溜。
一行人悄无声息摸出城去。
直到确认不会有人追上来,林岩叉腰嚣张大笑:“小样儿!跟我们斗!”
张兴也乐不可支:“他们几位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李越也难道跟他们一起笑闹:“李夏禹要气疯了。”
施翎遥闻言扬眉:“这可不一定。”
林岩好奇:“怎么说?”
施翎遥还是耿耿于怀徐莹莹尸体的失踪,她问李越:“你在帝都有见过别的土系能力者吗?”
李越被问得一愣,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除非是在我们离开后帝都又来了新的能力者。”
施翎遥看向大家:“你们觉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一切都打扫得那么干净呢?”
这问题真是有点难,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小雪纷纷扬扬飘洒,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白虎或许是觉得坐着冻屁股,于是在众人旁边绕来绕去地踱步。
施宝看着好奇,跟着大白虎一起转圈圈,亦步亦趋,小尾巴一样。
景鹤玄说:“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施翎遥坏笑:“就在附近找个寨子吧,他们如果要追,肯定想不到我们不仅没有着急南下,反而住在他们家门口了。”
林岩哈哈大笑:“妙啊施大夫!”
她吹个口哨,很快就隐约有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
玄鹤一马当先,身旁是绝尘,另外三匹巨大的变异黄马紧随其后,嘚嘚嘚就冲到近前!
“咴——”
玄鹤人立而起,高高兴兴嘶鸣一声,打个响鼻,腻歪着来蹭施翎遥。
然后就被她一逼兜。
“小点声!生怕别人注意不着你呢!”
玄鹤又打个响鼻,不高兴地原地踢踢踏踏的转悠。
景鹤玄就笑:“这脾气也不知是谁调教出来的。”
她粗鲁地呼噜了一把玄鹤的脑袋:“我上学堂的时候都是我娘在照顾吧……大概……”
景鹤玄笑了笑没说话。
林岩不怕死地调侃:“像徐大夫好,火爆脾气不怕被欺负。”
她斜睨过去:“谢谢夸赞,回去我会转达给徐大夫的。”
林岩大惊:“施大夫!你我素来无仇啊施大夫!”
她哼笑一声,翻身上马,转头问不止何时爬上白虎后背的施宝:“你跟啸天玩儿是不?”
施宝抱着白虎的脖子抬头笑得甜甜蜜蜜:“嗯!天天可以带施宝跑!”
白虎甩了甩尾巴。
她点点头,一夹马腹飞奔而出:“驾!”
其他人纷纷跟上。
白虎如同离弦之箭,头一个就蹿了出去。
林岩在后面大喊:“喂!我们不回家!你可以别带错路了啊啸天!”
白虎的回应是一声悠长的虎啸。
张兴幸灾乐祸:“我觉得她啸天在骂你哈哈哈哈……”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漫天风雪之中。
寒风呼啸,碎雪打着旋儿漫天飞,迟迟不能落地。
另一边,的确是有人气炸了。
不过不是李夏禹,而是何席胥。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做派!前脚还跟我说要去给施大夫送早膳,后脚就悄摸摸跑了?!”
何席胥在寝殿外气得直跳,骂骂咧咧了快一炷香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他还是个男人吗?!啊?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光明磊落的来跟我们对峙啊!偷偷跑了是几个意思?!”
陈顺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却一句就扎得何席胥破防:“很显然,人家嫌你们烦。”
何席胥立刻就暴跳如雷:“陈狗!你几个意思?!”
李夏禹笑盈盈地开口,谁都别想独善其身:“陈兄此言差矣,我们三人可以一起来的。”
陈顺并不搭腔,只是淡淡道:“我只是来看个热闹,既然无乐子可看,那我可回去烤火了。”
说着当真转身就走。
陈顺此人一贯是朝中泥石流,从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主儿,也不知道种温温吞吞的性子,是怎么从那么残酷的边疆战事中打出个笑面虎的称号来。
何席胥也不去管陈顺,猛得转向李夏禹,恶狠狠问:“我要去追到他们打一架!你去不去?”
李夏禹迟疑:“这不好吧……都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的,眼下说不定已经早早南下回去了。”
何席胥气道:“我不管!趁着雪还没下大,还能看到脚印!”
李夏禹摊手:“那何兄自己去吧。”
他说着嘴角勾了勾:“毕竟你们把我那地牢翻了个底朝天,整个都毁的不成样子了,我也得回府里盯着点修葺事宜呢。”
何席胥哑口无言,良久,哼了声,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老子自己去追!定要讨个说法才才行!”
李夏禹看着何席胥离开的背影,嘴角动了动,似乎是露出点鄙夷来,又忍着收回去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皇帝寝殿门上那块大大的匾额,目光中有阴毒一闪而过,随即很快就收敛起来。
他随手掸了掸衣袍上的碎雪,转身离开。
雪幕将阴谋掩埋,当人们依次离开,知晓一切的碎雪翩然落地,被寒冷的温度冰封于冻土之上,真相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