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丽见女儿神色坦然,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晚上想吃什么?妈去做。”
“都行。”纪云佳路上想着用什么理由从她妈这借点钱,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吃捞面吧。”杨月丽起身去厨房准备,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佳佳呀,你的理财是不是快到期了?”
“哦,嗯。”纪云佳有些心虚,那钱是结婚时的钱,她懒得去就存,就一直在卡里放着,去年已经给宋季铭拿去用了。
“我这有一笔钱到期了,你回头去帮我去存一下。”
纪云佳有些意外,立刻道:“好。”
可这钱直接拿去给宋季铭,他必然要追问缘由,怎么解释才好呢?
“佳佳?”杨月丽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叫了一声。
“怎么了?”
“哪天我给你俩约个体检,结婚这么长时间,没怀上,去检查一下也好。”
“哦,等等吧,他现在特别忙,现在还在公司加班。”
“主要是你得上点心,你公婆也都一直盼着呢。”
纪云佳最烦提这个,低头应了句:“知道了。”
见女儿这样,杨月丽又坐回去,她知道光来硬的也没用,便软着语气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到该生孩子的时候了。”
纪云佳不想跟她妈争论,就想到宋季铭以前的嘱咐,道:“我们是想要的,不过他天天出去喝酒,前几天喝多了,回都回不来,这样根本没法要孩子。”
“这可不行,年纪轻轻的,把身体都糟蹋了完了,妈不好说他,回头让你婆婆多嘱咐一下。”
“知道了妈。”
夜里,铂悦府。
纪云佳夜里醒来打算出去喝水时,一开卧室门便隐隐闻到一股烟味,原来是宋季铭站在阳台那抽烟。
客厅没开灯,借着外面的微弱的月光,他夹烟的手伸在窗外,烟头在黑夜里明明暗暗。
而那背影,在夜色里看着甚是单薄,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原来,他也会有这么脆弱,不堪重负的时候。
纪云佳走过去,轻声问:“怎么又起来抽烟了?”
宋季铭没有转身,淡淡说:“犯烟瘾了。”
宋季铭烟瘾不大,在家里几乎不抽烟,纪云佳知道这是个托辞:“是公司的事么?”
宋季铭沉默着,没有回答,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将烟蒂掐灭在手中的烟灰缸里。
他转过身,不自觉的抿了下唇:“云佳......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见他这样难以启齿,纪云佳也能想到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我听着呢。”
她屏着呼吸等她开口。
宋季铭又抿了一下嘴唇,才低声说:“公司开了新项目,苏承川那套房抵押也要逾期了,都需要用钱,我......”宋季铭顿了一下:“我打算把咱们房先卖掉。”
纪云佳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竟然坏到家都没了。
他们结婚一年多,虽是联姻,没有感情基础,但现在忽然说这个家要没了,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和不舍瞬间涌上心头。
纪云佳不自觉的攥紧他的白t下摆,尽量平稳住自己情绪:“那我们住哪?回雅园吗?”
“你要不想去......”宋季铭说的艰难:“可以先租房。”
一个“租房”,纪云佳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各种简陋出租屋,想宋季铭这么高傲的人,被迫窝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这让他还怎么面对他的那些旧友?
纪云佳眼眶瞬间就泛了红:“差这么多钱吗?”
宋季铭的沉默让纪云佳知道,母亲给她的那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能找爸妈借钱吗?”
宋季铭:“晚上去过了,不给钱。”
纪云佳立刻注意到他说的是不给,不是没有,有就行,就怕没有。
“不是亲生的?”纪云佳故作轻松问。
宋季铭勉强一笑:“以前给过好多次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父母已经不想再让他在这坑里挣扎了。
纪云佳没有说话,她没有去问为什么苏承川不回家去借钱,只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问:“家拼没了也不退?”
“不退。”就算房子,车子,面子都拼没了,他也不能退。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这次挺过去,也许还有下一次,她有权知道他的现状。
他道:“我没有你想的优秀,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光。”
纪云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是不是只要钱到位了就能挺过去?”
宋季铭抚了抚她的头顶,缓缓说:“嗯,撑到六月份,南方那个项目就有钱进账了。但可能要辛苦你先回娘家住几个月。”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想同他去租房,而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买上的。
“好,那就不退。”纪云佳紧紧地搂住他,想给与他片刻温暖和慰藉,想让他知道至少还有她支持他:“谁让我嫁给了你。”
宋季铭搂紧了怀中的女人,他觉得愧疚,这女人跟他结婚一年多,每天操持着这个家,还没跟他享一天福。
转天,纪云佳仔仔细细的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平时不觉得 ,如果真要卖,她难受的想哭。
原来当时那么不情愿的婚姻,现在早已变得难以割舍。
以前让她觉得委屈的东西,现在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共同生活一年多的地方,这里有她的喜怒哀乐,有她的回忆,还有他们的以后。
纪云佳来到了雅园。
季燕清听到敲门声,与沙发上的宋建军交换了眼神,去开门。
“云佳来了。”
“爸,妈。”纪云佳把水果递过去:“早晨看车厘子不错,就买了箱,给您带过来尝尝。”
季燕惠笑说:“快去坐吧。”
季燕清倒了茶给她,纪云佳双手接过:“妈,我自己来。”
季燕清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语气温和:“云佳,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纪云佳应了声,开门见山道:“昨晚季铭来过了吧。”
季燕清心中了然,面上一片淡然:“这事啊,来过了,他那个破公司,让你跟着受连累了。”
“妈,他半夜跟我说,要把房卖了。”纪云佳说完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