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玩味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内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管这背后是不是有阴谋，起码表面上，贝兰克梵的提议对他的好处极大。
看着神色有些僵硬的詹姆斯·戈尔曼。
“詹姆斯，JP摩根要不要也学习一下高盛？”
戈尔曼脸皮一抖。
“很抱歉，徐。
虽然我是JP摩根的CEO，但这种决定需要跟公司管理委员会的高层商议后才能答复你。”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们是朋友，我也不想看你为难。”
詹姆斯眼角抽了抽。
该死的风凉话。
“劳埃德，我会尽快安排人跟高盛签合同。”
劳埃德·贝兰克梵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没在原本答应的200亿美元贷款上纠缠。
利息太低了，赚不到多少钱。
而且贷款成功后，老索罗斯那边也只是答应把甲骨文、迪士尼等公司的融资业务、养老金业务等交给高盛一部分而已。
虽然也是块带肉的骨头，但却远比不上徐良提供的利益。
“徐，Facebook的B轮融资，你是怎么考虑的？”戈尔曼问道。
“基础估值180亿美元，同意的参加FacebookB轮融资谈判。谁出的价格高，谁就能获得最大的份额。”
徐良直接道。
戈尔曼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Facebook的估值只有150亿美元。”
“三天前，Facebook的估值确实只有150亿美元。但现在我们已经跟美国最大的线上DVD和录像带租赁商奈飞，签订了收购合同。
这也是Facebook估值上涨的原因。”
贝兰克梵突然道：“徐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奈飞的市值只有9亿美元左右，即便被你们收购，也不应该增加30亿美元的估值。”
“劳埃德，Facebook和推特的会员加起来已经有三亿了，而奈飞的会员只有不到600万，如果以Facebook和推特的平台，来发展奈飞的业务，你觉得它的营收会不会出现暴涨？”徐良微笑道。
贝兰克梵目光闪烁，并没有立即回答。
“徐，我承认加入Facebook后，奈飞的营收会有一定的增长，但是三倍的估值还是太夸张了。”戈尔曼直接道。
每个人能接受的投资风险都不同，认知也不同。
戈尔曼显然对徐良的估值不认同，当然也可能是刻意压价。
“詹姆斯，我觉得很正常。我们内部做过估算，按照奈飞现在的发展速度，今年它的净利润能突破7000万美元。
如果顺利的话，8000万也不是不可能。
根据梅特卡夫定律，互联网企业的价值与其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
这意味着用户数越多，企业的价值越大。
Google、亚马逊的市值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Facebook，包括奈飞的估值都是经过科学计算得出的结论，绝对不存在故意夸大的嫌疑。”
深邃的目光快速从两人身上扫过后，徐良微笑着继续道。
“当然，这只是我认为。具体能不能达到这个估值标准，还需要参与投资的各方决定。
不过JP摩根和高盛跟我旗下的企业合作多年，只要你们给的价格不是太低，我会给两位留下一定的份额。”徐良微笑道。
“谢谢。”
贝兰克梵脸上露出笑容。
戈尔曼看了他一眼，也随着道了声谢。
聊了一会后，徐良便起身告辞了。
“你在想什么？”吕慧问道。
“我原以为高盛和摩根是一丘之貉，名为中立，实则站在索罗斯、埃里森他们那边，现在看来高盛好像真的打算中立。”
吕慧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的高盛会这么做。
略作犹豫后，忍不住道：“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这段时间不知徐良被屠龙计划弄的神经紧张，吕慧也有些疑神疑鬼。
“不知道。不过暂时看不到什么坏处。”
徐良缓缓道。
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让两家投行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原因的话。
他觉得跟詹姆斯·戈尔曼和劳埃德·贝兰克梵的性格有关。
前者出身富裕的银行家家庭，虽然算不上什么超级富豪，但也是上流社会的一员。
从小享受着优渥的物质生活，有着圆滑的交际手腕和社交技巧。
这样的人看重金钱，但更看重人脉和圈子。
比起他，索罗斯、埃里森等人无疑是一个顶尖的社交圈子。
贝兰克梵就不一样了。
父亲只是普通邮件分拣员的他，在纽约布鲁克林最糟糕的廉租房区长大。
青少年时期的生活无疑是贫穷且匮乏的。
但这老哥却在16岁的时候，成功申请哈佛大学并获得奖学金入校学习。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来自贫穷山区的初中生，直接越过高中考上了清北。
这样的才智放到全球来说，也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这种最顶尖的凤凰男，无疑有着强烈的进取心和改变贫穷生活的意愿。
他们会更看重得失。
而贝兰克梵表现出来的特质也是如此。
冷静睿智，不善于社交，寡言少语却能直击要害，以及更看重利益。
高盛能从现在落后JP摩根和美林的华尔街第三大投行，在次贷危机中趁势崛起成为毫无疑问的第一，与他的管理风格有着极大的关系。
“您准备答应他吗？”吕慧问道。
“嗯。……这样的条件如果我都不敢接下的话，也不用在期货市场上厮混了。当然，该谨慎还是要谨慎，合同签订的时候多审核几遍。”
吕慧点了点头。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
徐良拿起来一看，显示屏上提示多了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内容很简短。
‘萝莉计划成功了’。
徐良心里也松了口气，顺手点了一下删除。
——
轰隆……
滚滚雷声响彻天际，乌压压的黑云仿佛结成了一堵厚实的城墙横压在整个城市上空。
压抑、沉闷。
蓝白色的电蛇在乌云中翻滚，在照亮大地的同时，也轰鸣着让人心悸的巨响。
密集的雨水倾斜而下，肆意的冲刷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汇集起来的雨水形成小溪，从地势高的地方流下，夹杂着各种垃圾，汇入哈德逊河，最终流入大海。
拿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者，静静的站在窗边，审视着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一幕。
浑浊的瞳孔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伴随着略显嘶哑的开门声，穿着笔挺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
“父亲，大家都到了。”
“克林顿先生来了吗？”老者转身问道。
“刚刚打电话过来，因为暴雨的关系，他的飞机被阻拦在了小石城，没办法按时到达，让我代他向您致歉。”
老者皱了皱眉，迈步朝前走去。
中年人连忙上前搀扶。
两人来到会议室。
看他们进来，原本还有些吵嚷的众人很快平息下来。
“索罗斯先生……”
众人纷纷问好。
来到中间的主位上坐下，老索罗斯挥了挥手。
“大家都坐吧。”
众人纷纷落座。
环视众人后，老索罗斯缓缓道。
“原本我们计划，当金凯撒跟JP摩根和高盛签订贷款协议和债券承销协议后动手。但现在很多迹象表明，金凯撒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不仅迟迟不签贷款协议和债券承销协议，还在不断的调集资金。
就在今天下午，我接到戈尔曼先生的电话。
高盛已经决定用提前付款的方式，从金凯撒手里争取维旺迪债券的承销合同……”
众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埃里森更是立即道：“索罗斯先生，我早就说不应该把那个小邮递员（贝兰克梵）拉进来，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跟我们从来不是一条心，现在一切应验了。”
“现在抱怨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应该立即动手。绝不能再给金凯撒从容筹集资金的机会。”
“现在动手是不是太早了？如果不能限制金凯撒手里的资金，我们能赢吗？”……
众人议论纷纷。
分成了两派。
以埃里森为首的一派主张马上动手。
以四大粮商为首的一派则想着稳一稳，把握大一些再动手。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索罗斯身上。
毕竟他才是屠龙计划的主导者和发起人。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老索罗斯缓缓道。
“各位，为了屠龙计划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现在退出，那么以后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当然，我理解各位的顾虑。
现在动手，确实不是最好的机会。
但世界上的事，并不会等我们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才发动。
绝大部分成功，都是关键时刻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坚定下才走到了最后。
现在，到我们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众人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渐渐达成了一致。
“索罗斯先生，你是我们推选的首领，我们支持您的决定。”艾略特管理公司CEO保罗·辛格迅速道。
“索罗斯先生动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看着那个恶心的黄皮猴子痛哭流涕的样子了。”埃里森兴奋道。
老索罗斯笑了笑。
“现在我宣布。
屠龙计划，启动！”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道道闪电划破天空，耀眼的电光照亮了一张张贪婪的嘴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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