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公主虽然性子软弱了一些,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在皇后宫里被训斥以后,回到宁远侯府的时候,便打起了精神,帮着许清墨一起料理府上里里外外的事情。
这一次出征,因为国库亏虚,在补给方面并没有以往那么好,宁远侯不忍自己手下的士兵吃苦,便自掏腰包做了一批行军鞋,因为有宁远侯带这个头,家底丰厚一些的官宦人家都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随军。
但是花出去的毕竟是真金白银,这么一下子操作下来,纵然是宁远侯府,库房也变得有些紧张,所有人都是节衣缩食的,除了怀孕的许大娘子每日里必不可少的燕窝人参以外,许清墨和正阳公主都已经停了这些东西。
所谓管家,若是富裕,自然怎么管都是管,但若是银钱紧张,那便真的是要好好的运营着,不然指不定哪一日就闹腾了起来。
许清墨管着外头的铺子,宁愿自家院子里缩减一些用度,也绝对不亏待铺子上的掌柜的,院子里的丫头仆人也都是按照份例采买发放,只是自己的几个主院和亲信都缩减了。
家里的主人家都为了支持北疆大战,缩减自己的用度,家里的婢女和小厮也都是聪明人,帮着一起开源节流,外头铺子里的掌柜的知道了以后,也是更卖力的干活。
一开始,正阳公主对于许清墨的这种方式还有些不认同,但是当正阳看到第二个月的账簿时,账面上的收入直接翻了一倍,便觉得很诧异:“这若是在宫里,可就不会有这种效果!”
“这是当然的,说句你不爱听的,宫里的人情淡薄,是不如我们这些掌柜的!”许清墨放下手里的账簿,捏了捏眼眶,“早些年我母亲教我管家的时候,就同我说过,治下要严,但是该给的不能少,不该给的,一分便宜都不能让他们占到,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阳公主看着账簿上多出来这么多的收入,实在是很惊讶:“同样都是看铺子,怎么就在短时间内得到这么多的一个回馈,难不成,是铺子上涨价了?”
“当然没有!”许清墨摇头,“因为战事,京城的五谷杂粮都在涨价,有些东西都已经翻了一倍,但是我们家的铺子没有涨,还是这个价格,城中百姓都知道我们家自掏腰包支持军队,对我们家的铺子就会多有关照,我们又没有涨价,自然就会多光顾我们家!”
“那旁的铺子不会计较吗?”正阳公主有些惊讶。
“我们家铺子的货都来自我外祖家,自成一脉的货源,再加上背靠你这棵大树,谁敢招惹我们?”许清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国库吃紧,补给不足,别看现在是夏天,日子过得很快的,要是不多赚点银子,等到天气冷了,补给跟不上,我们又捉襟见肘的,他们远在边关,能依仗着谁呢!”
这一世,许清墨之所以会想方设法的在这个时候积累财富,就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便因为国库吃紧,户部尚书中饱私囊,以至于送到边关的棉服里面全部都是蒲柳,北疆入冬后极其的寒冷,北疆人本就适应了这种环境,作战的时候有很大的优势。
而我们的将领在异地作战的同时,吃了地势上的亏,最后还因为补给不足,没有足够的棉服棉鞋,导致大批的士兵冻伤,甚至有冻死,还未作战,士气就跌了大半。
后来这场大战大败,宁远侯和许延泉纷纷殉国,还被颜朱诺和太子联手污蔑许家通敌叛国,太子为此扶持颜家,闹到了割让城池的地步,最后骗她入伍,说是攻打北疆为宁远侯报仇,却只是想要她手上的许家军。
许清墨陷入回忆之中,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杀气,就连一旁的正阳公主也被她的目光给吓到了:“墨墨,你怎么了?”
许清墨回过神来,立刻收敛了目光:“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场战役要是能够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如果拖到了冬天,对我们就很不友好了!”
正阳公主不懂这些,只是听到许清墨这么说,变得有些紧张:“啊?这是什么意思?”
“北疆一旦到了冬天,就会大雪封山,温度极其的低,即便只是值守,每年也会有很多人因为不小心,被冻伤,甚至被冻残疾,陛下选在四月份出征,也是为了能够赶上夏季,趁着夏季给他们一个警告,避开冬天作战!”许清墨轻声说道,“但是父亲出征之前跟我说过,这一场,多半会是一场硬仗!”
正阳公主有些紧张,捏着账簿的手也锁紧。
许清墨看着正阳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嫂嫂不要胡思乱想,我父亲和大哥可都是猛将,很厉害的,不会轻易出事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这是一场持久战的准备,尤其是到了冬季,我们要尽可能的给他们准备好补给,起码不让他们冻伤!”
正阳公主眼眶微红,听了许清墨的话,抬手轻轻擦拭自己的泪痕:“我母亲总是说我没什么出息,我一开始还不服气,不过现在看看你,再看看我,真的,我除了会流眼泪,真的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宁远侯府要不是有你在,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嫂嫂说什么呢,我和我母亲只是习惯了,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总是在外,后来大一些了,我哥哥也总是在外打仗,我是坐在我母亲膝盖上,看着她管家的!”许清墨安慰道,“嫂嫂也很厉害啊,将母亲照顾得那样好,也不会因为我缩减了用度就不开心,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嫂嫂已经很棒了!”
正阳公主看着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的许清墨,忍不住笑起来:“你呀,我是三岁的娃娃嘛,还说我很棒!”
“大哥出门前再三嘱咐了,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嫂嫂的,我这是在完成大哥交给我的任务!”许清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