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宁远侯之女害死官员女儿的事情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有人想要趁机参宁远侯一本。
却不想宁远侯早早的就被皇帝赶回了家,嘴上说着是停职查办,其实就是为了堵他们这些文官的嘴。
有认得清局面的人,就有不大聪明,当出头鸟的人,其中便有一人上前:“宁远侯纵女行凶,陛下理当严办,应当将许家姑娘收押,细细盘查才能平众怒!”
皇帝撑着头,看着激情昂扬的大臣,忽然眯起眼:“你是,朱爱卿,朕已经很久没见你这么激动过了!”
朱大人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说道:“微臣只是为受害之人鸣不平!”
皇帝看着朱大人许久,然后说道:“已经在查了!你非要抓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大牢里头,是想逼死许家姑娘吗?”
朱大人顿了顿,随后赶紧跪下:“臣,不过是就事而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帝微微挑眉:“好一个与庶民同罪!”
众人沉默,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帝的不满写在眼里。
要知道,正阳公主如今是许家的媳妇,若是许清墨被败坏了名声,那许家的女子,这辈子可就都抬不起头来了,而如今的正阳公主,也已然成为了许家妇,抓许清墨入狱,就好像亲手杀了她一样。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太子,越发的觉得有些奇怪,他的这位岳丈,向来胆小怕事,可是今日怎么却像是一条疯狗一样,紧紧的咬着许清墨不放。
谢苏羡觉得事有蹊跷,赶紧出声阻止:“女儿家名声很重要,万一这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却要许姑娘的一条性命,那便是我们是非不分,如今大内已经在查这件事情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调查的结果,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
皇帝看着面前的谢苏羡,眼中颇有几分赞赏,然后缓缓起身:“今日就到这里吧!朕乏了,退朝!”
拉许清墨下水不成,朱大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拦住了。
即便如此,谢苏羡还是嗅到了奇怪的信息,且不说这件事发生的突然,皇帝的态度也非常的奇怪,似乎是要查,似乎又是不想查。离开皇宫的时候,谢苏羡拦住了朱大人:“朱大人!”
“太子殿下!”谢苏羡看着朱大人,他依旧是那副瑟缩的模样,他向来谨小慎微,谢苏羡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今日的朱大人却像是一个发了疯病的恶犬,死死的咬住宁远侯不放。
“大人是与宁远侯有什么过节吗?”太子看着朱大人,直接问道。
朱大人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并无过节,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谢苏羡看着朱大人许久,他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谢苏羡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是嘴上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若只是如此,那最好了。”
就在谢苏羡准备离开的时候,朱大人忽然上前一步:“殿下,侧妃娘娘,最近可好?”
谢苏羡回头看向朱大人:“朱大人若是想她了,让人来传话就是了,我自然会让他回家去看看。”
朱大人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谢苏羡却不肯再听了,因为朱涵是算计太子才进的府,太子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怨怼的,而朱大人也深知这一点,尽可能的不招惹太子。
而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在当天就传进了许清墨的耳朵里,花楹来说的时候,许清墨正给自己泡了一壶新茶,是从杭州城带来的。
茶水泡好了,香气却还是差了一些,许清墨有些无奈的叹息的道:“都说着龙井茶必须要用虎跑泉的泉水来泡,我原本还以为是个笑话,却没有想到口感果真是差了不少。”
“姑娘的嘴巴叼了一些,像我们这些粗人,可就喝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了。”花楹笑着说道。“曲莲还没有信回来吗?”许清墨抬眼看向花楹。
“还没有,这一来一往的,就算不眠不休的赶路,那也需要一些日子的。”花楹说道。
许清墨自然明白这来来回回的路程遥远,没有七八天,曲莲是暂时回不来的,毕竟他去杭州,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送信而已。
“姑娘,你说,那位林娘子的孩子,会不会已经不在了?”花楹犹豫了很久,还是轻声问道。
许清墨没有说话,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杯子的边缘,许久以后,她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只能寄希望于他,还算是个人,懂得虎毒不食子!”
“那姑娘,那个帮忙办事的小妾呢?”“谋害嫡母与嫡子,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办。”许清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回来,这个小妾也是个可怜人,帮着这么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也是鬼迷了心窍。”
“可是姑娘,我听说,林娘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花楹附在许清墨的耳边,“那一日我经过林娘子的院子,听到她的婢女说……”
“说什么?”
“说什么当初就应该直接弄死那个贱人,而不是只是灌了几碗红花汤就算了,如今让他活着,有机会害小公子!”花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不过许清墨倒并不觉得奇怪:“这本来就是后宅女子常用的手段,当家的主母为了自己的宠爱和地位,让妾室喝绝子汤,并不少见!”花楹抿嘴,没再说话。
他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些事情的,只是他从小就在侯府长大,每日里最担心的就是姑娘不听话,被侯爷打死了,哪里见过这么恶毒的事情!所以当身边真的有人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害怕了一下。
许清墨察觉到了花楹的害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做妾!”
“姑娘在说什么呢?”花楹皱眉,“我可不是曲莲那个丫头,我可是要陪在姑娘身边一辈子的!等姑娘成了婚,我就梳了头,一直陪在姑娘身边。”
许清墨笑,并没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