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墨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可是话音刚落,便有人低头掩面哭泣。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脚迈过了门槛,回了宁远侯府。
宁远侯府门口的人,渐渐的散了,可许清墨说的那句话,还是传进了宫里。
正在看奏章的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摁了摁眼窝:“这小姑娘倒是会收买人心,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堵在宁远侯府门口的人,全哄回去了。”
内官给皇帝换了一盏茶:“陛下,太子来了,正在外头侯着!”
皇帝皱眉,想了许久,然后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谢苏羡进来以后,皇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人给太子备坐,只是让他就这么站着,和其他的皇子一样,有什么事,站着说。
谢苏羡知道皇帝因为他近来的事,对他有些不满,也不敢吭声,只是毕恭毕敬的站着:“父皇,听闻,今日有不少的百姓,将宁远侯府的大门口围堵住,想来,静安堂的事,已经在百姓中传开了,这个事情我们还是要尽快的去处理才好。”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谢苏羡,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然儿,他自然会去处理。”
“七皇弟年纪尚小,儿臣担心他……”
“没什么可担心的。”皇帝打断谢苏羡接下来的话,“朕已经安排了宁远侯去帮他,宁远侯办过的案子何其多,用不着你担心了!”
谢苏羡无言以对,但是心里却异常的焦急。
皇帝见谢苏羡久久不言语,想想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子,便抛出一个台阶:“朕给你安排的婚事,你可满意?”
“王家乃是世家,教出来的姑娘也温柔娴静,只是可惜,委屈了她,不是正妻……”谢苏羡轻声说道。
皇帝看着谢苏羡,许久以后才说道:“你是太子,没有什么可委屈她的,只是宁远侯府的那个姑娘,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刚硬的很,你莫再去招惹她!”
“我……”
“朕知道!”皇帝看着谢苏羡良久,然后说道,“她与大多数的女子不同,性子果断爽朗,你对她有心,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许家本着有他自己的打算,宁远侯的性格,本来就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你对她的心意,还是放一放的好!”
谢苏羡低头不语,对许清墨,他依旧有一种执念,那种执念就好像是从心灵深处传来的,就好像是有一个人在你的耳边不断的告诉你,你必须要得到她,你必须要!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许清墨,甚至有一点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皇帝见谢苏羡不说话,就明白,他心中依旧是放不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只是说道:“你不要再去招惹她,王家是世家,你要更好地珍惜王姑娘,明白吗?”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在皇帝面前,谢苏羡只能低头:“是,父皇!”
皇帝叹息,然后摆了摆手:“出去吧!朕累了!”
谢苏羡转身离开。
而皇帝却在等到他离开以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儿女情长啊!若是她对你有心,朕还能帮你筹谋,可人家,心不在你啊!”
谢苏羡自然听不到皇帝的感叹,他从皇帝殿里走出来以后,目光骤然变冷。
而孟和桐这边,在连续审问四个时辰以后,静安堂的住持法璨,终于在一个慌神下,说漏了嘴。
“……我们也是被逼的!”
“我们!我们是谁!”孟和桐猛的将手里的小刀刺穿法璨的手心。
法璨惨叫一声,而孟和桐的手,还在不断的转着手里的小刀,法璨痛的承受不住,大喊了出来:“钱庄,是北阳钱庄的管事,是他逼着我们给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们不给他银子,他就会杀了我们。”
北阳钱庄!
孟和桐松开手,却并没有拔下,插在她手上的那把刀。
北阳钱庄,林家可是占了不少分子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钱庄,妓坊,拐卖民女,肆意敛财,这些,背后的那位幕后之人,已经浮在了水面之上。
孟和桐擦了擦手,看着面前的老尼姑,冷笑:“疼吗?”
法璨满头冷汗,不敢说一个字。
“你可知道,那些被活活害死的女子,忍受的疼痛,可是你如今承受的几十倍?”孟和桐目光清冷,甚至带了几分恶毒,“我不会杀了你,但是你要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法璨的瞳孔骤然缩紧。
而下一刻,她就被衙役拖走。
孟和桐冷声说道:“别弄死了,起码得让她活着问斩!”
这些衙役也都是有妻儿的人,这么凶残的案子,他们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当他们看到这些将别人的性命视如草芥的人时,也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他们在这个地方数十年如一日,别的或许是没有学到多少?但是折磨人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的。
衙役应了声是,就将法璨绑上了刑罚台。
而另一边,作为主犯的那个男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占了盐水和辣椒酱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甩在他的皮肉上,惨叫声在整个牢房里回响。
孟和桐将两人画押的证据交给谢苏钰,他看着两人一同供出来的北阳钱庄,目光骤变:“怎么会?”
孟和桐看在桌子上,眼中满是疲惫:“他能做出来龙袍陷害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谢苏钰看着手上的画押口供许久,然后身子了一口气:“走吧!”
“嗯?”孟和桐挑眉。
谢苏钰抬步往外走:“抄了北阳钱庄!”
孟和桐有些惊讶:“哦?我还以为你要犹豫一会儿呢?”
“几十条的人命官司,我有什么理由犹豫?”谢苏钰这一次,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径直往外走。
孟和桐也一扫疲惫,精神抖擞的跟着谢苏钰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