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主仆两各自沉思的时候,林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比许清墨大了几岁,便自称一声兄长:“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不喜欢这满院子的贡菊?”
许清墨看了林少阳一眼,然后缓缓的起身:“不过是些花罢了,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
林少阳凑到许清墨面前,他面容姣好,养的白嫩,活脱脱一副话本子里青年才俊的模样:“那不知道妹妹喜欢些什么呢?”
许清墨淡淡的退后一步,抬头看向林少阳,淡淡的说道:“林公子的肠胃似乎不大好,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酸臭味呢!该好好看看大夫了!”
林少阳的脸一僵,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旁的小厮,小厮不敢吭声,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半晌以后,他才开口道:“大约是吃了太多的牛羊肉,有些上火了!”
“那便少吃些,如今正是膏蟹肥美的时候,吃些膏蟹下下火也是好的!”许清墨淡淡的说道。
林少阳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要知道他们身在北方,但是想吃些肥美的螃蟹也是没那么容易的,采买不易,保存更不易,最早上市的那一批都是进贡皇亲贵族的,可不是有点银两就能买到的。
他父亲虽然已经是户部尚书,但与有爵位的许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她许清墨的外祖,本就是清源何氏,沿海人家,想吃些螃蟹还不是最简单的事情。
许清墨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时候,林家只怕还没吃上螃蟹,可偏偏林少阳要说什么牛羊肉吃的多了,那就别怪她张口溜出来螃蟹,毕竟她早晨出门时,还吃了蟹黄汤包呢!
“宁远侯府自然是比我们要来的富贵的多,刚刚入秋就能吃上螃蟹了!”林少阳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来,“许姑娘,这泼天的富贵,都比得上宫里头的娘娘了!”
许清墨瞥了一眼林少阳,满脸的嫌弃:“不就几只螃蟹,早些时候皇后娘娘就给我家赏赐了好几箩了,听娘娘身边的宫人说,娘娘都吃的有些腻了,怎么,林公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到螃蟹不成?”
林少阳的脸顿时更黑了,站在周围的诸家公子也有没忍住偷笑的,虽然这里头在这个时候就能吃到螃蟹的人本就不多,但是被人挑明了说,那实在是丢人的很!
林少阳强行稳住气息,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许姑娘,似乎对我有偏见啊!”
“是有一点!”许清墨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天生嗅觉灵敏,公子大约吃了太多的羊肉了,便是刚走到我身边,都有一股羊骚味,一张嘴,更是酸臭,实在是难闻的很,所以,难免会有些偏见!”
林少阳这下子就仿佛是吃了一口热汤圆,还正巧卡在了咽喉里,吐不出来,还烫的人活蹦乱跳,恼火的厉害,可偏偏除了自己忍着还没有半点法子。
“许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呢!”许久以后,林少阳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许清墨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只是偏头看了看,见没有见到许延泉,便知道,多半是被林少阳的人带下去了,便冷声说道:“我哥呢?”
许清墨忽然冷下来的目光满是杀气,林少阳对上那样的目光,只觉得整个脊背发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但还是强作笑意说道:“他喝多了,让他去休息了!”
许清墨看着林少阳,眼中的杀气一点点浓郁,她冷笑了一声:“我家有个妹妹,年少不懂事,前些日子将我推下河,最后被我丢进河里淹了好几口水,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不知道林公子,想不想认识一下呢?”
林少阳还没反应过来,许清墨就提起裙摆,向着林家后院的厢房冲了过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少阳伸出手去拦,奈何刚刚伸出手,就被许清墨一脚踹了出去,在旁人看来,她那一脚踹的并不重,但是她却是踩着肋骨的缝隙踹下去的,鞋尖还轻轻地扭转了一下,最是疼的厉害。
林少阳撞到一旁的柱子再滑下来,坐在那里许久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小厮小跑着去将人扶起来:“公子……”
林少阳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肋骨处更是疼的无法言喻,但是他还是指向许清墨的方向,用尽力气怒吼道:“拦住她!”
身旁的小厮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许姑娘……”
许清墨哪里是那么好拦的人,曲莲见人追来,便停了下来,随手抄起放在一旁的一把笤帚:“谁敢动我们家姑娘!”
许清墨回头看了一眼曲莲,然后冷笑一声:“放开了胆子打,这里的,没一个敢惹我的!”
“许清墨,你这是自持身份,你别欺人太甚!”附近的一个公子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许清墨这么说,也不由的有几分恼火。
“那又怎么样!”许清墨冷笑一声,快步向着厢房跑步。
去往厢房的必经之路上,花楹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许清墨过来,便赶紧上前:“一个婢女将酒水洒在了世子的身上,然后便引着世子去更衣了,麦冬跟着一起去的,也没有回来!”
许清墨的目光越发的冷:“去西厢房!”
花楹愣住了,她偷偷找了好几个厢房,的确没有去西厢房,因为西厢房住的是林家大公子的妾室,她怎么都不敢想,许延泉竟然会被带到那边去。
两人到西院的时候,西苑门口正守着两个小厮,这两个小厮略微有些眼熟,多半是林少阳身边的,小厮正想要拦,就听到麦冬的喊声:“姑娘!”
许清墨眉头紧皱,一把推开自己面前的小厮,快步向着麦冬走去,麦冬额角有淤青,显然是被人打过,她一把揪住麦冬:“我哥呢!”
“我一进这个院子,就被人打晕了,公子也不见了!”麦冬双眼通红,“姑娘,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