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说完,偏过去的身子偏了过来,对敛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景深伸出手,“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景深抱了。
把坐着的南桑冲锋衣拉上。
抱着她没出去,只是站在门口。
南桑醒来是傍晚,这是阔别许久才触碰到的猛烈光线。
她眼睛适应不了。
朝外探了下,被刺的很疼,脸重新埋进景深怀里。
脑袋被手掌轻护,稀稀疏疏的声响后,帽子戴上了。
“睁眼。”
南桑重新睁眼。
帽子遮挡了点光线,但遮的更多的是手掌。
她眨眼适应被手掌遮挡的有点暗淡的光线。
随着掌心一点点的很耐心的偏移,南桑被景深抱出了玻璃房。
阔别八天,重新站在了阳光下。
她眯眼看天空。
在景深手掌又挡住后,腾出手指戳了戳。
很奇怪。
但南桑就是感觉有些话她不用说,他也知道她想干什么。
就像是现在。
她戳了戳。
景深五指中间出现了缝隙,正对着太阳。
把刺目的光线遮挡,只是个中心点的太阳。
像……南桑在盐城回家路上的路灯。
他给她装的,送她回家的路,很亮。
南桑对景深嘿嘿笑了。
她一直在笑,笑的五官无处不飞扬。
慢吞吞的,景深跟着勾起了一抹笑。
南桑身体虚弱依旧,心情却好到爆炸。
想去看看他给她挖的厕所,想去看看昨晚溜达了才一点点的平台,想去看上山看见的柑橘树,和野葡萄藤。
还想看太阳越过树林洒下的光线是什么形状。
很多人没了手机后,会莫名对大自然和书本等有很多的耐心。
南桑却从醒来,就对这些有很大的耐心。
她对手机没兴趣。
尤其是手机有很多软件,像推特和搜索类百度软件都被杨浅和忠叔删了,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枯燥的平台对她来讲,像是个神秘花园。
哪都想去,什么都想看。
兴冲冲的在景深怀里和个蛆似的不停晃。
半点不怕摔下去。
就是想去,立马就去。
但腿不是她的,由不得她做主。
南桑又被抱了回去。
她坐起来还是费力,但能坐起来了,胳膊也有力气了。
被丢回没收的大褂那乖乖的坐着,接过他的水。
热的。
想问他到底是怎么烧的水,没烟吗?是真的不怕那些还守着的人发现吗?
没来得及,开始漱口了。
两遍反反复复后。
想喝水。
被要求再漱一次。
有点气了。
鼓着腮一下下反反复复的漱口,瞪侧身开始泡专备粮的景深。
心里有个小人张牙舞爪,掐着腰凶他。
你不是没洁癖吗?
不是不嫌弃吗?
漱口漱口漱口,三次了还漱。
昨晚亲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漱口?
没说出来。
因为不好意思。
乖乖的吐掉,小口喝点点水。
接过专备粮皱着眉有点嫌弃但很乖的喝。
抽空看他。
他开了角落的包,掏出了很多药。
药却不是他的目的。
他似在找什么东西。
南桑隐约看到一包饼干,眼睛瞬间亮了,着急忙慌的说:“我要吃那个。”
“先把专备粮吃完。”
南桑又有点不高兴了,瞧他侧脸看不见,噗噗噗了三声。
景深回眸。
看了扁着嘴明显有点不高兴还似委屈的她一眼。
唇角勾起一抹笑。
南桑更怒了。
气的吹鼻子瞪眼。
景深过来了,连带着包一起。
在她身边坐下,耐心解释,“你身体太虚,亏空也太大,专备粮是多种维生素糅杂,营养成分刚刚好可以匹配,而且饱腹感很强。你胃的底子不好,受过外部创伤,加上饿的时间太长,一份专备粮要分两次,一天喝六顿以上才能保证消化和吸收,你的胃现在还没有能力消化这么多东西。”
南桑知道。
胃不好,身子虚。
少食多餐还只能流食,就是她目前的情况。
但……
南桑舔了舔唇,委屈巴巴。
景深看了她一眼,解开牛奶饼干袋子,抽出一片,泡在她塑料杯里,“化了再吃。”
南桑知道景深说的对。
但因为委屈,冒出来的不开心依旧贼多。
想翻旧账说你比我都知道我身子虚,昨晚还折腾我,还是差点没折腾死我。
那会不顾念,现在这么小心有什么用。
加上之前的埋怨,哔哔哔的能在心里生气八个小时。
因为委屈拔高的气怒被一片饼干,还是泡在专备粮的清空了。
她抱着可爱的塑料杯,满足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身子跟着左摇右摆。
蓦地有点满足的不知道还要怎么满足。
“景柏。”
在他偏脸后,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朝他肩膀上蹭了蹭,嘿嘿的笑。
景深叹了口气,似无奈般,“吃你的。”
南桑朝他挪了挪,肩膀和他挨在一起,感觉不够,欢喜又亲呢和自然的脑袋抵着他的肩膀晃荡,一边垂眸认真看双手捧着杯子中的饼干什么时候可以化,一边惬意的白嫩脚丫动来动去。
因为她靠过来顿了一瞬的景深,没避开也没说话,垂眸重新开始找。
他记得陈雪当时给了,被他随手塞进去了,去哪了。
南桑等的无聊,问他这包也是他带来的吗?
景深没注意听,皱眉恩了一声。
南桑再问,“你之前是医生吗?”
找到了。
景深翻出背面是黑色的小包。
拉开拉链回道:“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医理知识……”
话没说完。
景深拿出了能看见的里面的两个小瓶。
是分装的洗发水和护发素。
里面还有。
似护肤品的试用装。
以及……没拆的刷牙器,还是两个。
景深顿了一秒,偏脸看向正好也看见的南桑。
南桑眨了眨眼。
靠在他肩膀的脑袋朝后,捧着杯子盯着他,唇角一点点点的绽开了。
还苍白的脸上飘了一抹红晕。
笑到极致后收敛了,但笑意犹在。
她轻轻咳了一下。
有点害羞,声音却不磕绊,很直接又胆大无畏的说新发现,“你昨晚最开始吻我,不是因为我自哀自矣说嘴巴臭,想安慰我,不让我自卑。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想吻我。”否则大可以在她说嘴巴臭的时候把刷牙器和牙膏拿出来,完全没必要那般。
不怪南桑这么想。
景深刚才分神了,应了包是他的,那么说明他是知道牙膏和牙刷的存在。
南桑自卑嘴巴臭,只要把这个拿出来。
自卑直接烟消云散,这个法子立竿见影,简单又粗暴。
怎么着都没必要吻,而且事后寥寥几句话里说不臭,是甜的,像是在告诉南桑,我是因为这件事才吻你。
景深想说不是他的包,他惊鸿一瞥只看到了洗发水,没看见别的。
南桑眼底的雀跃太明显了,最后莫名的,他没说。
他不说。
南桑说,“我其实有点弄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你的很多行为和话我也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我昨晚说的话不是安慰你,是认真的。”
南桑倾身,在还偏着脸的景深唇上蓦地又吻了下。
塑料瓶朝上遮住通红的脸,只漏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一秒后她想起搞不懂的他的执着,不懂但是尊重。
南桑刚才吻前忘了,着急的赶紧补上,“景柏。”
她坐着晃了下,嘿嘿的笑,不懂但是尊重都不够,甚至很体面的去美化了,“亲密前喊你的名字有点像是仪式感,还是很特别独一无二的仪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