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州火速打量一遍室内,又在一架屏风后发现一个罗汉床。
床上堆着锦绣被褥,想必是给客人休息用的。
他又推了推后窗,见能够推开,便放下心。
很快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轻轻撩帘子进来。
陆景州赶紧假装昏厥,半趴在罗汉床边,好似想上床歇息但体力不支的模样。
进来的还是先前那个小厮,他低声叫一声:“大人,您在吗?”
陆景州没有应声。
小厮悄悄走进来,一手拿着泡了解药的布巾捂住口鼻,见到半趴着的陆景州神色一喜,嘴里却在说:“哎呀陆大人您怎么睡这里了啊?小人帮你脱鞋吧.”
他将布巾系在头上,将将挡住口鼻,上前抱住陆景州将其放到床上,然后低头帮他脱鞋。
陆景州依然没言语,半眯着眼注视小厮一举一动。
小厮将他靴子脱掉后,忽听门外有人轻轻咳嗽。
小厮立刻跑出去,朝来人一抱拳,低声道:“好了,他晕睡过去了。”
来人正是王娉婷,她身边还跟着宋汐月。
王聘婷皱了皱眉,说:“你先进去将他衣裳脱了,我随后就来。”
又转头对宋汐月道:“你去前厅告知祖母,此间已经安排妥当。”
“是。”宋汐月蹲身行个礼,转身往回走。
小厮转身进了暖阁,不一会儿就从里头传出声音:“能进来了。”
声音有些怪异,但王娉婷并没在意。
暖阁内燃着迷香,她必须等小厮将窗户打开放了迷香才敢进去。
过了片刻,王娉婷撩帘子走进暖阁,还没看清暖阁情形,后颈就被人重重一击,瞬间倒地不起。
陆景州厌恶地看着地上女人,还是上手将其拖到屏风后,丢在罗汉床上。
三下五除二扯掉女人衣裳,让其与那光溜溜的小厮躺到一起。
将两人衣裳团吧团吧塞进褥子下,陆景州贴心地扯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才从后窗跳出去。
为了防止有人从后窗逃走,他将窗户关好后,又用一根树枝死劲插在窗户下面。
确保里面的人推不开窗户后,陆景州这才转到另一侧花园内,与几名相熟的官员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他见有人匆匆朝暖阁方向奔跑,便笑道:“那边好像发生什么事,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男人也很八卦,反正闲来无事,坐席又要等到吉时才行,于是几名官员往暖阁走去。
暖阁门口已经聚了好些人,有仆人还有一些女眷。
她们窃窃私语:“哎呦,据说陆家公子与那王侍郎的孙女儿在里头哎,青天白日的,真是不知羞啊。”
“可不,那王夫人正在里头哭骂呢,口口声声说她孙女儿被陆景州给那样了.”
陆景州闻言挑挑眉,朝身边同僚道:“我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锅啊!”
身边同僚也好奇,上下打量一下陆景州,调侃道:“你何时惹上王侍郎家那个桃花女?”
“我也不知啊。”陆景州干咳一声,冲几位妇人大声道:“诸位伯娘婶子,我本人就在此处,你们空口白牙的造谣,真的好吗?”
几名妇人这才看到身后的陆景州,全都吃了一惊。
随后又朝暖阁看一眼,面上露出了然神色。
谁家没闹过妖?这些都是她们玩剩下的,不过就是想以此套住陆景州这个千里驹罢了。
陆景州朝同僚拱拱手:“诸位仁兄,为了小弟的清白,还请跟我一道进去看看吧,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同僚们正心痒难耐呢,见他这么说,正中下怀,笑道:“行,咱们陪你进去瞧瞧。”
于是,几人拨开门口拦阻的丫鬟婆子,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罗汉榻前的屏风已经被挪开,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女的被男的抱在怀里,身前还笼着被子,但那光溜溜的肩膀却露了出来。
“呦!这不是陆家大公子陆元锦吗?为啥你们将他认作陆景州呢?”同僚戏谑道。
此刻蔡氏与阮氏见到陆景州几人时,脸色都变了。
陆景州并没说什么,而是望向紧闭的后窗。
咦?被他打晕的小厮去哪了?
他左右看一眼,目光落到移至墙角的屏风上。
陆景州走过去,一把挪开屏风,就见全身光溜溜的小厮正躺在墙角,脑袋上破了一个血洞,鲜血流了一脸一身,看起来很是骇然。
“啊!有死人!”有人尖叫。
陆景州扫视屋内众人一眼,神色冷峻:“你们杀了人?”
屋内众人连连摇头:“没有!”
“那此人是怎么回事?”同僚追问。
众人哑然。
此刻的蔡氏王氏见到陆景州带人进来已经心梗了,这会儿看到屏风后光裸的小厮,倒抽一口冷气,顿时双双萎顿下去,假装晕倒。
一时间,屋内乱了套。
丫鬟婆子忙着掐人中的掐人中,扎虎口的扎虎口,连忙将蔡氏与王氏架出屋子。
陆景州深深看一眼紧紧搂着王娉婷的嫡兄,见其一脸戒备地瞪着自己,意味深长地笑笑,转身走出屋子。
前厅,蔡辅阁的寿宴已经开始,客人陆续入席。
陆景州也在客厅坐下,美美吃了一顿,这才与同僚一起告辞离开。
没几天,京中流言四起。
人人都说那王侍郎的孙女是狐狸精转世,竟然在蔡辅阁寿宴上一女御二夫,还被人抓个正着。
说唱馆还将此事编成一个香艳故事,讲给世人听。
为此,蔡辅阁没脸上朝,便向皇帝上奏折,请求乞骸骨,要回原籍老家养老。
皇帝没批,只是申斥了陆怀年与王庭,勒令他们管好家里子孙。
随后,陆元锦退了之前的亲事,并补偿女方千两纹银,又去王家求娶王娉婷。
王庭是一万个瞧不上这陆家嫡子,但事已至此,只能将孙女下嫁。
没几天,陆府为陆元锦举办婚礼,于元旦之前迎娶王侍郎的孙女王娉婷。
这日明明是嫡长子成婚,陆家却冷冷清清。
只有陆家几个远房亲戚过来庆贺,陆大老爷与陆二老爷夫妻全都没过来。
加上陆怀年不许妻子下帖请人,所以陆家这情形不像娶亲,倒像纳妾。
陆景州也回去了,意外的是,这次亲爹与嫡母并没为难他。
吃了酒席,陆景州返回自己的新宅。
他这新宅就在长安家海棠苑旁边。
以前曾是一位六品官的官宅,后来他一家外放出了京城,便将宅院卖给了陆景州。
“景州,你也该成亲了。”
母亲杨楚云端来一碗酸梅汤给他解酒:“再不成亲,保不齐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陆景州笑了笑,端起酸梅汤饮一口:“还不到时候。”
前世暗杀他的凶手还没排查出来,自己怎能早早成亲?
万一哪天他又被人杀死,岂不又要连累一条性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