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立刻朝他行个礼:“是呀,我叫长安。”她不想听人奶娘闺女奶娘闺女这么叫。
管事笑笑:“赵府送来的骡车你们是准备留下,还是卖出去?”
长安摇头:“不要卖,我想暂时留着。”
管事:“若想留着也行,可这每日的草料要花钱,还要有人给它梳毛饮水专门照看,这些都需要钱啊。”
“要花多少钱?”长安问。
管事摸着下巴说:“一月少说也要两贯,这大冬天的,骡子还得喂点豆子,不然扛不住。”
长安皱起眉,有些犹豫。
阿娘一个月的月钱才一贯,自己若花两贯一月养着骡车,好似不大妥当。
她转向赵渊:“要不你帮我把骡车卖了吧?”
赵渊挠挠头。
他不知道去哪里卖啊?
但长安都这么说了,自己只好应下:“好吧。”
从外院回来,长安身上落了一层雪。
刚走进屋内,就见小堂姐宋汐月站在房门口,阴恻恻看着她。
长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屋里的箱子。
还好,自己箱子被她用一股绒线系上,没被动过。
不过阿娘已经不在屋里,估计又去照看小公子了。
“长安,你刚才去哪了?”宋汐月微笑着问。
长安看她一眼,脑海全是宋汐月的心声:【该死的长安!她是专门来刑克我的吧?爹怎么不把她给杀了?却要去杀快病死的祖父?他真是疯了!死有余辜!】
“关你屁事?”长安忍不住爆一句粗口,实在是被宋汐月气的。
宋汐月愕然,随即泫然欲泣道:“长安,我好歹是你堂姐啊?你怎能这般辱骂我?”
【你个死丫头!小贱人!竟然敢骂老娘?回去我就将你这丑恶面目告诉给夫人小姐知道!】
长安嘴角抽搐一下,很想骂回去,但不能。
她不能让宋汐月知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可憋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忽然,她灵光一闪,上前拉住宋汐月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温温柔柔道:“汐月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难过,你祖母因为不守妇道被我祖父给休了,后来你祖母还将你母亲给卖了。”
宋汐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长安:“什么?不可能!我祖父与祖母伉俪情深,如何会休她?而且、而且祖母好端端的为何要卖我娘?”
她对家里其他人都无感,唯独对亲娘还心存温情,可祖母为何要卖掉阿娘?
宋汐月的眼眶红了,一把甩开长安,大声道:“你撒谎!别想拿谎言来骗我?”
长安眨巴下眼,认真道:“我没骗你,要不你回乡看看就知道了。”
“休想!”宋汐月感觉天都要塌了,恶狠狠道:“我绝对不会回去的!你也别想拿此事来要挟我!”
长安:“随便你。”
宋汐月狠狠擦一下眼睛,快跑出屋子。
随后长安的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尖叫:【啊啊啊啊啊!为何会这样?她们为何要卖掉我娘?我没有娘了我没有娘了.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疼爱我的娘亲了.】
长安很想对宋汐月说,她娘只是被卖了,不一定就死了。
但她不能说。
唉,怎么样都要憋的难受。
长安坐在窗边继续粘补画卷,心里想着拿捏宋汐月的一百种方法。
第二天,画卷终于粘补好了,珠串也承载了四片叶子。
长安又一次催促姜如意:“娘,您再跟世子夫人说说,看看能不能将东西寄给爹爹。”
她心里一直慌的不行,就怕爹爹会战死沙场。
姜如意摸摸闺女的头,“你想寄什么过去?”
长安将手腕上的珠串露给母亲看:“就是这个,它能治好爹爹。”
姜如意叹气:“我已经跟夫人说过一次了,还没两天,怎好催促?”
其实她跟世子夫人说想寄信给丈夫,没提什么治好她爹的事,毕竟说出来很荒谬。
长安眼泪都快下来了,纠结良久道:“阿娘,我做的梦都很灵验,爹爹真的受伤了,我不想他死。”
姜如意惊异,心里也难受起来。
因为她听世子夫人说,最近边疆战事吃紧,皇帝在朝上大发雷霆,还训斥了很多臣子。
“要不,我再跟世子夫人提一句。”姜氏垂眸看一眼闺女手腕上的檀木珠串。
上次夫君给她寄来一封信,信中隐晦提及他被闺女送去的东西救了多次,立了好几次军功,这才升了百户。
还说若不是闺女,他早死过几回了,哪里能成为有品级的军官?
那时世子夫人帮她读信时还笑过,说她丈夫当真宠爱女儿。
自己也以为丈夫爱屋及乌,将闺女送去的东西当成宝,这会儿再看长安这副认真样子,丈夫那些话似乎作不得假。
第二天,长安又给珠串上的一颗檀木珠注入两片叶子,这下子,这个珠串里已经有了六片叶子了。
若不是一天最多注入两片,她其实想一次将手心小苗苗的所有叶子全部注进去。
姜如意洗漱过后就赶紧去了小公子的院子,见他已经活蹦乱跳,遂放下心。
伺候张尧吃过朝食,又喝了药,姜如意便走去隔壁夫人的院子。
给世子夫人行了礼,姜如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世子夫人看出她的不安,问:“何事这般惊慌?”
姜如意便将女儿梦到她爹中箭的事说了,末了道:“还请夫人开恩,再帮奴一次,长安想给她爹寄一个护身符过去。”
世子夫人放下茶碗,叹口气:“行吧,等世子下朝,我便跟他说说。”
姜氏立刻跪下给夫人磕了头:“多谢夫人垂怜。”
韦氏笑了笑,说:“不如让你闺女给尧儿也做个护身符吧,我可是知道,宋百户说那护身符很灵验呢。”
姜如意尴尬地点了点头,也没敢谦虚。
从夫人的梧桐院出来,她快步回了清霜院,将好消息告知闺女。
长安也很高兴,从箱子里又翻出一个檀木珠串。
考虑到七岁的小公子年纪小手腕细,便将珠子拆了,用一根彩色绒线编制的绳子串上两粒,再结成一个好看的形状。
姜如意看着女儿快速结绳,像打络子一样,好奇问:“你都是跟谁学的?”
长安想也没想:“小鱼鱼啊。”
姜如意笑起来,随即想到什么,低声道:“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这里是侯府,被有心人听去,还不知怎么编排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