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英放下手中珠串也过来看,笑道:“长安的手确实巧,她做的花馍馍.”那才叫一个像。
“哎,长安长大都能靠这个手艺吃饭了。”钱氏对几个泥人爱不释手。
吴氏闻言神色一动。
对啊,长安的手这么巧,不如让她学一学捏泥娃娃。
庙会上也有卖彩色泥偶的,还有瓷娃娃,但它们都不如长安做的逼真讨喜。
若长安将这门手艺做得精细,即便以后嫁人也有个吃饭的行当傍身,不像自己一样,被婆家磋磨好几年。
若不是丈夫幡然醒悟,上回自己真的就走投无路了。
“等这次去庙会,我就买些颜料与毛笔回来。”到时候再带长安去那几个卖泥偶的摊子上瞅瞅,让她学学人家都有什么样式。
钱嫂子笑道:“你还真的准备让长安学捏泥人啊?”
“是啊,她还小,只当给她找个玩具玩儿的。”
吴氏蹲下问小侄女:“长安,你想不想学捏泥人?”
长安点头。
其实她更喜欢做花馍馍,不是之前那种,而是很好看的花馍馍,能吃的。
“那婶婶买点儿颜料回来,你给泥人上颜色,好不好?”吴氏柔声问。
长安眼睛一亮,再次点头:“好。”
以前祖母家的馍馍都会点上很好看的颜色,自己可想也点一次,但祖母不许。
吴氏摸摸小娃娃的脑袋:“那就这么说定了。”
即便买回来长安不捏泥人了也没关系,过年过节的时候,那些颜料都能用的上,自己也不算糟践东西。
两女人又看了眼狗蛋捏的屋子,就在狗蛋满心期待时,她俩转身走了,什么也没说。
狗蛋委屈。
拿起自己做的泥屋子看了看,转头就瞧见长安已经捏出一辆牛车来。
老牛在前头拉车,后头拖着一辆板车,长安还将泥人们都放到车上排排坐。
这个可比自己的屋子好看多了。
狗蛋想了想,一把揉了泥屋子,偷偷学长安捏牛车。
此刻长安正聚精会神捏着泥娃娃,从牛车捏到磨盘,再从野鸡捏到小金鱼。
她拿着自己捏的小金鱼泥人,十分满意。
要是小鱼鱼能看到自己给它捏的泥娃娃就好了。
日子在捏泥人中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二月底。
宋三顺的屋子没卖出去,新宅那边却热闹起来。
这不,今儿又有人上门拜访宋继祖与宋八齐。
领他们来的,正是赵鹿,也就是宋继祖的岳父兼舅舅。
宋三顺站在自家门口朝新宅望去,片刻就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样子鱼饵来了,下面就看宋继祖上不上钩了。
又一日,天还没亮,睡眼惺忪的长安就被婶婶从被窝里抱出来穿衣穿鞋。
她知道,今日要去赶庙会,所以十分配合地洗了手脸,还吃了一碗粥。
随后长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又被一根宽布带绑在叔叔胸口,继续睡。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叔叔婶婶与钱大娘夫妻已经到了铁牛镇。
这次狗蛋姐弟俩没来,叔叔婶婶他们也没雇牛车,而是用脚走了二十多里。
几人来到观音寺外面的集市,商议之后,决定分开售卖带来的木患子佛珠。
长安跟着叔叔婶婶来到老地方蹲下,从背篓里取出十来条佛珠摆在背篓盖子上,好让人一眼看见。
今日他们到的早,来往的香客很多,但兜售各种佛珠檀香佛像的也多。
长安瞧见有一人拿着木雕观音像,装着虔诚的样子坐在路边,单手掐指,口中念念有词。
她很好奇,噔噔噔跑过去观看。
这人手里的观音像远看仿佛不错,但近看就很粗糙,观音的鼻子眼雕的很模糊,一点也不好看。
可偏偏有不少人来询问多少钱请像,也就是买的意思。
这人一开口就要一贯钱,还说这是菩提树根雕成,钱少则心不诚。
长安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知道,一贯钱就是好多好多钱,能买很多很多肉肉,够她一家吃很久很久。
长安小脑瓜灵光一闪,又跑回来,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两串木患子珠串,手腕上也各套一串,然后再次蹲回卖观音像的身边。
这人看一眼小娃娃,见她不过三四岁模样,生的机灵可爱,倒也没撵。
不一会儿,走来一位挎着篮子的妇人,篮子里放着香烛与纸钱。
她看一眼观音像,将视线望向小长安。
“小娃娃,请你这串佛珠要多少钱?”
长安眨巴着眼,老老实实说:“五文。”
“五文呀,我请两串。”妇人给了长安十文钱,自己动手将她脖子上的木患子拿了下来。
长安拿到十文钱,高兴坏了,又跑去婶婶那里,将钱递给她。
吴氏一串木患子没卖出去,反倒是小侄女卖出去两串,不由对小娃娃刮目相看,夸赞道:“长安你可真厉害。”
长安得意,再次挂了两串在自己脖子上,继续蹲在卖观音像旁边。
此人二十八九的模样,面白无须,见小娃娃又来,没好气道:“怎么?蹲出甜头了?”
长安不解望向他。
白脸汉子穿一身灰色僧服,上头破了好几处口子,也没用补丁缝上,看着很是潦倒。
他朝地上一坐,歪着脑袋打量长安,说:“小娃娃,我们一起做生意如何?”
长安依旧不解,眨巴着眼看他。
白脸汉子轻咳一声:“意思就是我帮你卖佛珠,你得分我一半钱。”
长安摇头:“不、不要!”
她自己会卖珠子,才不要分钱给别人。
白脸汉子被气笑,说:“你挤在我旁边抢我生意,我还没让你赔偿,你还拿乔?”
长安不懂他说什么,一脸无辜看他。
“唉,真被你这小娃子气死。”白脸汉子继续道:“小娃娃,我意思说,你的佛珠我帮你卖一百文一串,到时候你分我八.七十文。”
长安眨眨眼,掰着手指头数数,结果发现数不清。
明明自己已经跟小鱼鱼学会数到一百了呀,为啥还是分不清?
既然不好数,自己就不要他帮忙了。
长安望望两人的距离,确实有点近,于是朝旁边挪了挪。
白脸汉子伸手又将小娃娃拎过去,无奈道:“这样吧,我帮你卖佛珠,要价一百文一串,你不许吱声,到时候咱们一家一半,这样总行了吧?”
见小娃娃又开始掰手指头,白脸汉子长叹一声:“就是说,一串佛珠你拿五十文,我拿五十文!”
这回长安明白了。
这人的意思说,卖出去一串佛珠,她可以得到五十文。
五十文啊,比五文多很多呢。
长安立刻点头:“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