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真晦气!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他这双眼睛瘆得慌!”
打掉乞丐少年的人浑身抖了抖,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下次滚远点要饭,别再让我们看见你,否则见到你一次泼你一次,听到没?!”
放完威胁的狠话后,这群人才扔了易拉罐离开。
此处一片狼藉。
乞丐少年双手摸索着地面,把被那些人踩坏了的墨镜捡起来。
他把墨镜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才把墨镜重新戴起来。
黑色的墨镜遮盖住他那双被白膜覆盖的眼睛。
他这样才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另一边,这些人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路。
他们正在讨论游戏里的事情,忽然就听到走在最后面的人发出一声惨叫。
还没等他们回过头去,他们就感到自己的眼睛被人戳了一下。
他们顿时就眼睛很辣很疼,再也睁不开来。
接着,就是一顿单方面的殴打。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住手吧!”没人看见揍他们的人是谁,但是他们都纷纷跪下来求饶。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弱势群体,我不介意把你们都变成真的瞎子。”白霜变声说道。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欺负那个乞丐了!”
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
一听到是有正义之士来“复仇”,他们吓得腿都软了。
等白霜收拾完这群人再回到乞丐少年那边的时候。
乞丐少年已经在收拾东西,似乎是准备离开这里。
白霜看见他拿起一根稍粗的枝条充当盲人棒。
白霜快步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善德高中高三的学生,我是一名团员。
“因为以前我都是直接坐车回家,所以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
“既然今天我看到你了,那么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做好事的机会,让我请你吃一顿饭?”
乞丐少年给白霜微微鞠了一躬,他说:“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我现在肚子很饱,我不能再吃东西了。”
白霜看了一眼他被黏腻汽水泼洒的头发,提议道:“那么,我可以带你去洗一洗头发吗?”
“再次谢谢你,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理发店是不会让我进去的。
“我在河边洗一洗就好,不用麻烦了。”乞丐少年又拒绝了。
白霜没有放弃,“那我帮你洗吧,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买洗发水。”
说完,白霜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溜烟地跑没了人影。
乞丐少年听到她跑走的声音,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白霜很快就回来了。
她没有买大瓶的洗发水,而是买了一小袋一小袋的那种。
乞丐少年带着白霜来到了他的“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天桥底下的桥洞。
离桥洞的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河水还算干净。
至少没有浮萍什么的。
“同学,还是我自己洗吧,很脏。”
临洗头前,乞丐少年还试图拒绝白霜亲自为他洗头的好意。
“没事,我就是想干干好事,这样我也有素材写作文。”白霜随便捏造了一个理由。
乞丐少年只好作罢。
他蹲在河边,任凭白霜往他的头上浇水、打洗发露。
“我叫钟白霜,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少年愣了愣,似乎是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半晌后他才说:“我叫司眸。”
“你这个情况,有没有想过联系zf帮忙?你的眼睛看不见,是残疾人,zf应该会有福利政策的。”
司眸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挺好的?
白霜看了一眼司眸身上脏兮兮的衣服。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被他称作是“家”的乱垃圾堆。
这样也能是“挺好的”?
司眸是不是从来都没体验过什么叫“好”?
白霜说:“我家在牧阳镇,虽然那里是乡下但是环境还不错。
“我家盖了两层房子,房间很多,我爸妈也很善良好客。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要不然你先去我家住几天,再让我爸妈给你想想办法?”
司眸依旧是果断的拒绝,“这位团员同学,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谢谢你,我真的不需要。
“我很满足我的现状,我不想改变。”
白霜听出来司眸是真的很满足。
但是这很诡异不是吗?
明明身处这么混乱糟糕的地方,为什么他却会如此满足?
他之前到底遭受过怎样的磨难?
白霜没有再说话,她默默地帮司眸把头发洗干净。
洗完后,她还帮司眸理了个发。
司眸的五官长得非常英俊,否则那些女生也不会对着一个乞丐犯花痴。
白霜把他的长头发一剪,露出他完整的五官轮廓,他看起来就更帅了。
“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白霜还不死心。
司眸说:“好。”
白霜又去给司眸买了被褥和被子。
“你住在河边,昼夜温差大,冷的时候盖好被子,小心着凉。”白霜嘱咐道。
这个时候的司眸只“嗯”了一声。
白霜脚步很慢地走了。
司眸一直坐在他的新被褥上。
等到他听不到白霜的脚步声时,他缓缓地把自己的墨镜给摘下来。
他的眼睛还是被一层白膜覆盖。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那层白膜逐渐消失。
露出他原本的黑色眼眸。
司眸眨了一眼,似有所感地抬头。
他又眨了一眼,他的黑眸居然染上了流光溢彩的金色。
此刻在他的眼中,头顶的天桥竟然可以透视。
他看到了走在天桥边上的白霜。
他的视线就像是被放大一样,一下子就拉近到白霜的身上。
肉体在他的眼中也被透视,他的注意力放到了白霜的心脏上。
那里覆盖着一层蓝色的冰霜。
这个人的心,是冷的。
司眸眨了一眼,他金色的眼睛又变回了覆盖白膜的眼睛。
他把墨镜戴上,沉默地坐在那里。
他的手摸到崭新的被褥,猛地揪住,又缓缓松开。
钟白霜?学生?做好事?
又是假的。
她本是冷清冷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热心至此?
他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为什么还会有不知名的势力派人来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