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是怕我走。
此刻,他是怀疑我拿了剥尸物?
罗致忠的脸色同样阴霾。
“稀奇了,小子,你这什么眼神,什么意思?”老龚本来就一直在我肩头,他幽幽说道。
“我……”罗慷显得极不自然。
“糟老头子,你可是在房间里头自己醒了的,进去的时候,还疯疯癫癫流口水,我家爷一直待在这里,和罗慷就站在一处,要你们少了东西,怀疑我家爷,先怀疑怀疑自己的人。”老龚细着嗓子说:“搜了全部的人,那罗慷,你搜自己了吗?监守自盗?栽赃陷害?!”
“这……我……”罗慷一下子脸色煞白。
我表情不变,手指依旧触碰在扶手上,不过,先前没有发出声音,这会儿却敲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是为了抢我身上的东西,此物,取自高天道观。”
另一手拿起铜杵,横在双腿上,我继续说道:“如无意外,那是高天道人的魂魄,我没有必要自找麻烦,让他有机会上我的身。剥尸物丢了,恐怕是他残魂卷着离开,毕竟我身上有克制他的法器。”
简明扼要说完我的看法。
那罗致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咳嗽了一声,解释说:“是误会了……小慷应该没有那个意思,柳道长你养的这个鬼,想法或许有些偏激,先前你才帮我清醒过来,又怎么会染指我身上的东西?罗家绝非过河拆桥的家族。“
罗慷露出恍然之色的同时,又显得有些无措,低声解释:“我的确没有那个意思,还请柳道长见谅……”
老龚眯着眼,瞟了一眼罗慷,再瞟了一眼罗致忠,嘴里不知道叽里咕噜了什么,消失不见。
那两人都稍稍松了口气一般。
其实我和老龚相当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当然,这没有经过任何商议,全凭默契。
我们自不可能从这里走,各种细节上知道的消息越多了,我就越要见到我爸才行,得让他清醒过来。
只要计划不出意外,就能一举两得,带着他离开罗家!
甚至,还让罗家出一些人手,让我拿到高天道人的剑!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期间,罗慷接了几次电话,很快又转递给了罗致忠,三言两语间听出来了,大多都是问候他的。
时值后半夜,我站起身来,说我得去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再喊我。
罗致忠点点头,他给罗慷使了个眼色。
罗慷则领着我回房间。
进屋后,老龚又出来了,眼中带着一丝丝的阴霾。
“爷……麻烦呐。”他细着嗓子说。
“嗯。”
我当然知道麻烦。
高天道人一缕魂潜藏在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这不光是麻烦,更有种潜在的威胁!
这缕魂,最好是将其擒住!
只不过,怎么擒?
我不知道,老龚显然也没办法。
屋内的氛围陷入了凝滞。
“我休息一会儿,你看着点情况。”微嘘一口气,我同老龚说。
眼前这情况,我得随时保持精力充沛,不能干坐着等罗雍回来。
躺下后,我闭上眼,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没睡多久,就被老龚叫醒了,屋内黑得吓人,老龚却龇牙咧嘴,说了句天亮了,便消失不见。
我睡眠质量很好,精神恢复了许多。
没人放风,我不太敢继续睡,便坐起身,用凝神法调息,继续养神。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外边儿传来了不少密集的踢踏声。
再过了十几分钟我,敲门声响起,是罗慷问我醒了么?
我起身,过去开了房门,罗慷微喜,做了个请的手势。
回到先前的屋室,屋中炉子里的火更旺,温度更高了。
罗致忠还是在先前那位置,旁边垂首站着一人,不正是中年的罗雍么?
屋内还有几人年纪和罗雍相仿,看我的神态都略显的凝重。
很明显,他们是跟着罗雍来的罗家人。
约莫半分钟的安静,罗致忠才咳嗽了一声,说道:“族内昨夜,得知我清醒过来,一些想法就改变了,本身,他们是不太建议再进那个神鬼莫测的地方,毕竟牧野神志从来没清醒过,他妻子当年是同行之人,只不过,她所说的东西,价值都不大,他们那行人走那一趟,死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下三人活着出来。”
“现今,正常的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罗家虽说需要剥尸物,但不能拿整个家族的命脉去冒险,更遑论,我们无法使用这种级别的东西。”
“只不过,柳道长能压制高天道人的残魂,让我清醒过来,必然能让牧野醒过来,若是柳道长能帮忙,压制住那高天道人,让罗家能控制住他,这一趟,我们是愿意走的。”
罗致忠这三言两语,基本道明了他们的意思。
因为高天道观的凶险,让罗家望而却步,只有我答应他们的条件,让他们有利可图,他们才会选择同行!
我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可以。”
其实,罗家这态度在我整个计划中,并不是个好兆头,他们对高天道观的念头,并没有太重。
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罗家就会相对清醒。
这种清醒,就必须双方更公正公平的商议。
但凡有什么意外,罗家很有可能就放弃这次行动了……
“嗯。”罗致忠再次点点头,他扫过众人一眼,才道:“走吧。”
罗雍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往外走去。
我才注意到,草皮几乎被翻了一遍,显然,我睡着了以后,他们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那消失的剥尸物。
并没有开车,我们是骑马往里走的,达县这片区域,草原长在山丘上,车根本进不了更里边儿。
我开始生疏,一会儿后就好多了,牛马都通灵性,烈性的马遇到不好招惹的人,都不会再发怒。
大约用了半天时间,走过许多个山丘,绕了不少路,才瞧见一片平坦的草皮地,还有一个湛蓝色的湖泊,罗家的宅子紧邻着湖泊。
再往后看,则是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雪和云夹杂交替,分不出细节。
空气中带着一股寒凉,心里有股莫名的激荡。
这时,一匹马靠近了我,罗致忠说了句:“柳道长,你是否要见见牧野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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