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可不会管申屠玉书到底是不是什么宗门的年轻俊彦,更不会管他会不会是下一任乾坤洞洞主。
洛毅只知道,现在他如果想要杀了申屠玉书,没人拦得住。
宿幽兰怔怔的看着洛毅。
这好像是他……
第一次,当众袒护自己。
申屠玉书冷冷的看着洛毅,“她不会跟你走的,你害死了她!”
洛毅皱了皱眉,这乾坤洞的少主难道脑子不好使?
说话语无伦次,完全没有章法,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洛毅不想跟他废话,他身形一晃,再度出手。
可就在这时,洛毅身体忽然一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下一刻,宿幽兰瞳孔放大,“洛毅小心!!”
原来,在洛毅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悬浮于半空中,漠然的注视着洛毅。
正是,尸古帝!
只不过此刻的尸古帝与方才截然不同!
原本犹如一具干尸模样的尸古帝,此刻仿佛浑身气血充盈,干枯的身体多了几分温热,面容也已经与常人无异,多了几分血色。
而大殿之中,殷离等三人,安静的躺在原地。
他们的死状与那申屠逍一般无二,全身生机被抽离,境界,血脉,精血等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荡然无存。
这等手笔,与洛毅的吞天造化经一般无二!
宿幽兰面色大变,她想要冲到洛毅面前,可申屠玉书却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申屠玉书眼中闪动着莫须有的疯狂。
宿幽兰哪里是申屠玉书的对手,她浑身气机都被申屠玉书死死的遏制住!
洛毅当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可是他与尸古帝的境界实在相差太大,这位尸古帝虽然在此镇压了千年之久,可他的境界在此刻应当还是通玄境!
甚至是……
归仙。
尸古帝漠然的俯视着洛毅,他高高抬起一掌,作势便要拍在洛毅的头顶!
掌心处涌动着吞噬之力,不知为何,尸古帝虽然对洛毅有一种天然的厌恶。
但是在这厌恶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悸动。
这种悸动,令他想要将洛毅吸个一干二净。
仿佛这样,他才会真正的完整……
洛毅头皮发麻,以洛毅此刻的化天境,或许硬撼返虚境并不困难。
但是对上尸古帝,尤其是如今已经将四位返虚境修士都吸成了人干的尸古帝,洛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洛毅咬紧牙关,就在他准备祭出他最后的一张底牌时,一道剑光从天而落!
竟将尸骨帝逼退了半步!
不远处的牧仓顿时眼前一亮!
“小师叔!!”
一道略显邋遢的身影,摇晃着站在众人头顶,此人一身破旧的深蓝色玄袍,袍子上曾经应当是刻画着不少玄之又玄的铭文,只不过如今这袍子……
实在是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依稀只能看出这身玄袍曾经应当是深蓝色。
那道御剑身影明明五官端正,面如冠玉,应当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可偏偏蓄起了一脸极为落魄的胡子,腰间除了一柄剑,便只有一个淡青色的酒葫芦。
此人一剑将洛毅身后的尸古帝逼退,可逼退后的第一件事,竟不是乘胜追击,而是缓缓放下剑,摘下腰间酒葫芦,豪饮一口,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牧仓嘴角抽搐。
那位御剑之人遥望了牧仓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大殿之中,见到申屠逍等死人竟然全部身死,此人脸上竟是毫无波动,只是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他忽然说道:“牧仓,走了。”
牧仓一愣,“走?”
“嗯。”那人继续说道:“回宗门。”
牧仓扭头看了洛毅一眼。
洛毅身上的禁锢在尸古帝退走之后便瞬间瓦解,他额头上满是汗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这尸古帝的确恐怖,他身上的那种压迫,甚至比当初的洛天宸还要更重几分!
牧仓急忙说道:“可是这尸古帝……”
那道御剑身影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他随口道:“与你何干?”
牧仓哑然。
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叔的脾气的,那尸古帝眯眼望向那道御剑身影。
此人虽然看上去邋遢落魄,可能够御剑而行,便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象征。
世间习剑之辈多如牛毛,可真正能够登堂入室的,少之又少。
这些登堂入室之人中,能够做到御剑而行的,更是寥寥无几。
这位牧仓口中的小师叔别看只是返虚境巅峰,可他的杀力之高,应该是已经达到了通玄的地步。
否则也不可能一剑逼退尸古帝。
只不过为何迟迟不曾跨出这最后一步,真真正正的跻身通玄,那便不得而知了。
牧仓犹豫片刻,说道:“小师叔,这神帝传承我本就无甚兴趣,但是我想请小师叔救我的朋友!”
此刻皇城中的活人就这么几个,牧仓所说的朋友是谁,想必已经不言而喻。
那道御剑身影扭头看了洛毅一眼,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后很是干脆的摇头道:“救不了。”
牧仓一愣,“为何救不了?”
此人言简意赅道:“他命数将近,今天谁也救不了他。”
牧仓怔在了原地。
洛毅倒是神情自若,这种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谢前辈一剑之恩,不过晚辈是否命数将尽,恐怕前辈说了不算数。”
那人压根就没再搭理洛毅,或许,在他眼里洛毅只不过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天才。
可是这种自命不凡的天才,他见得多了。
自己又何曾不是呢?
只不过洛毅这句话,似乎让他记起了以往的某些事,他破天荒的与洛毅多说了几句。
“你也用剑,你我二人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我原本不喜欢和将死之人多言,但是你刚才的那句话,我曾经也说过。”
“罢了,多说无益。”
“剑生双刃,一刃杀敌,一刃伤己。”
“用剑之人,终究会自伤,即便你再强,终有一天也会伤到你身边的人。”
此人仰头喝了一口酒,似乎自嘲一笑。
“这是剑的宿命。”
他又望向牧仓:“走了,在我身后还有不少老家伙,不到半炷香就会来到此处。”
“人太多,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