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王朝。
皇城。
自从三皇女宿幽兰公开宣布自己放弃夺嫡之后,宿明楼的行宫之中便多了一位女子。
宿幽兰虽未长住行宫之中,但是每天都会来此坐上许久。
宿幽兰虽然自己放弃了夺嫡,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夺嫡已经结束了。
大皇子与二皇子自成一派,现如今宿幽兰则是选择帮助自己这位四弟。
她坐在院中,双手捧着一本古籍,几缕发丝垂落在书页上,再被风轻轻吹起……
宿明楼搓着手,站在她身旁,“姐……你真把那个……都卖了?”
宿幽兰没搭理他。
宿明楼挠了挠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苦涩。
“姐,我现在有点慌。”
宿幽兰还是默不作声,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那本古籍。
宿明楼连逗蛐蛐的心情都没了,他坐在宿幽兰对面的石凳上,自顾自琢磨了半天,越琢磨他就越害怕。
宿明楼苦着脸,小声道:“姐?”
宿幽兰没有抬头,她轻飘飘的说道:“怎么?怕挨打?”
宿明楼咽了下口水,这哪能算是怕啊,充其量算是从心。
宿幽兰忽然笑了,她终于合上手上那本古籍,抬头打趣道:“不就是挪用了一点国库的饷银嘛,怕什么?”
宿明楼瞪大了眼睛,“一点?!”
“姐,你是不是对这一点有什么误解?!”
宿幽兰笑而不语。
宿明楼摇头叹气,“常言道,女大不中留,唉,这还没嫁人呢,就已经……”
宿明楼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他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开玩笑,开玩笑。”
宿明楼赶紧转移话题:“姐,洛毅给的东西差不多已经送到了隐风楼,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要再加?”
宿幽兰沉默片刻,缓缓道:“隐风楼与景天阁不同,景天阁是台面上的生意人,只要有的赚,他们便不会推三阻四。”
“但隐风楼不同,杀人的买卖,若无大价钱,他们根本不为所动。”
宿明楼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只不过这价钱……未免太大了?”
宿幽兰摇了摇头,“杀什么样的人,便要付出什么样的价钱。”
“对于这场刺杀来说,这笔钱,勉强够。”
——
当洛毅与陈浊等人离开抚仙镇之时,隐风楼那边也来了两位客人。
然后,整个隐风楼都轰动了。
去到隐风楼的人,当然都是花钱买命。
要么是买自己的命,花钱请刺客护着自己。
要么是买别人的命。
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往往最有的赚。
也因此,隐风楼的帐房先生,也算是见过世面。
但是今天,这位帐房先生还是被那两位出手阔绰的客人,给惊的无以复加。
差点惊掉了下巴。
委实是……
壕。
堪称是壕无人性。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单若是接了,想必应当是隐风楼有史以来,接过最大的一笔生意。
那辆马车就停在隐风楼门前。
宣老和那位老麽麽分别站在马车两侧。
隐风楼的人正在一箱一箱的搬钱。
一旁的帐房先生则是拿着纸笔,不停的记录着。
玉石二百块,金精五百斤。
地契足足有一本书那么厚。
此外,还有一条稀有矿产的脉源。
这些还只是世俗之中的财物。
接下来才是最让那帐房先生心头打颤的。
上品元灵币……
十万。
七品凡宝,二十二件。
九品凡宝,十三件。
十品凡宝,九件。
一品仙兵……
一件。
当初洛毅让苏巍驾驭追风舟赶往霸天王朝之时,追风舟上几乎堆满了法宝。
这些法宝对于洛毅来说,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其中大多数都是在万骨死灵塔之中那城主府中得到的,余下的一些则是在那尸古帝的帝陵之中寻到的。
一些品相极好,作用巧妙的法宝,都让洛毅送人了。
比如说魏青手中的那一对矛盾。
当初他还卖给景天阁一些,又送给了楚梦璃几件。
剩下的这些,在洛毅的破晓戒指之中已经吃灰很久了,这一次,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当宿明楼拿到洛毅那封密信之后,宿幽兰便擅作主张的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不少添头。
比如说那十万上品元灵币。
还有那一把一品仙兵。
那把一品仙兵,是一柄碧绿色的长剑。
若是洛毅身在此处,便一定能认出这把剑。
这是宿幽兰的佩剑,剑名“碧海”。
没想到,宿幽兰竟然舍得把这把剑都当作添头……
怪不得宿明楼会说出那句女大不中留。
这把碧海,原本的品阶是五品仙兵,只不过剑身受损,跌落至一品。
若是隐风楼能找到一位铸剑大师,愿意“救”剑。
想必将这碧海恢复到五品仙兵品阶,不算难事。
那位账房先生记账的手都是一抖,他悄然咽了口吐沫,上前几步,躬身请二位入楼一叙。
这么一大笔生意,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
如今楼主不在,没人敢随便定夺此事。
毕竟,价格越高,那目标就一定越难杀。
隐风楼不是没接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有一次便有一人出价六万上品元灵币,想要杀洛朝首辅段胤霖。
结果被轰出了隐风楼。
不是不敢接,主要是钱没到位。
当时隐风楼这边就一句话。
“得加钱。”
六万上品元灵币就想要一朝首辅的脑袋?
睡醒了吗?
现如今,这二位贵客光是元灵币便足足有十万之多。
还有那些法宝地契,玉石金精,甚至连矿源都有!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把一品仙兵!
老实说,这位账房先生心里悬着一块石头。
怕就怕这二位顾客语出惊人,万一要杀哪个地位高绝的通天大人物,隐风楼这边是接还是不接?
接吧,委实是有些难度。
不接吧,一来坏了口碑,二来这笔钱是真的……多。
太多了。
所以这档子事,就只能交由楼主亲自处理了。
账房先生为宣老与那老麽麽煮好了茶,便轻声说道:“请二位贵客稍等,我们这就传讯楼主,此事……需要我们楼主定夺,我们不敢擅作主张。”
宣老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理当如此,若是这位账房先生便能做主,那他才会感到奇怪。
只不过这位账房先生也极为好奇,哪怕做不了主,他问问总是没关系的。
他斟酌许久,这才开口问道:“不知二位贵客……要杀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