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促销活动第一天，国营商店联销活动取得的成绩十分亮眼，可以说是远超预期。
王长山非常高兴，昨天晚上拉着几个商场的经理吃了顿饭，饭桌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狠狠将华龙商场和赵山河贬低了一番。
饭吃得开心，酒自然也少不了，王长山久违地多喝了几杯，回到家时已经醉得不行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今天他不用值班，起晚点也无所谓。
王长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脑子都想着商场的促销活动，他觉着今天是1月1日，元旦节，几个商场的生意肯定比昨天更好！
他刚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就看到老伴在摘菜准备做午饭，王长山立刻提醒道道：“不用做我那份了，中午我不在家里吃，晚上应该也回不来。”
“今天过节不上班啊，你这是要去哪？”
王长山显摆道：“去商场那边看看情况，别看我只是一个科室主任，但这一阵他们可离不开我！”
“瞧你那德行！对了，早上有几个电话，我看你在睡觉，就没接。”
王长山摆摆手，没太在意：“估计是商场那边又缺货了，你看，就说离不开我吧？”
王长山出了家属院，直奔办公室。
虽然是元旦假期，但办公室还是有人值班。
王长山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那值班的小同志满脸的古怪：“王主任，你可来了，上午你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响，有好多人找你呢！好像都是因为饮料的事。”
饮料？
王长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没等他细想，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喂？”
“什么？矿大宝被查封了？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啊！批发公司那边的饮料也被查封了？”
“赠品？这个……你们先想办法顶一顶，我再联络联络。”
王长山手有点抖，给罐头厂那边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等他挂掉电话时，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
活动开始之前，他一次性订购了三百万罐矿大宝，虽然没有完全到货，但郑伍德那边已经送来了一百多万罐，大部分已经分发给了各个商场。
然而今天上午，这些商场的矿大宝全都被工商局查封了！
罐头厂那边，自然也没讨得了好，生产线被停，仓库也被贴了封条，就连郑伍德，也被警察抓走了。
从打听道的消息来看，情况可能非常不乐观！
先不说促销活动的事，王长山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乱得不行。
因为订购这批矿大宝，他在中间可是收了不少的回扣！
现在郑伍德已经被抓了，他会不会把这事也抖出来？
订购矿大宝的资金，那可是实打实的公款！
这事要是败露了，那他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长山没办法了，着急忙慌地给自己靠山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还没开口，立马遭到了一顿痛斥。
“你做事能不能靠点谱，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吗？”
“一个饮料，就算不选那些大牌子，也好歹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厂家合作啊！”
“那矿大宝一看就知道是仿冒别人的，你怎么就不多想想？”
“因为这事，上午好几个商场都闹出了矛盾，批发公司那边还差点整出骚乱来！别人贺经理都找到我这来诉苦了！”
平日里王长山傲气得不行，此时却跟个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在靠山没有彻底放弃他，十分厌烦地挥了挥手：“罐头厂那边配合人家调查，该怎么弄怎么弄，这事我也知道，应该不会扩大，但是你得赶紧把这烂摊子收拾好！”
最大的危机消除了，王长山心底的大石头落了地，试探着问道：“那这边赠送饮料的活动要不取消掉？”
“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活动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我们是国营商店，怎么可能说话跟放屁一样？贺经理和其他几个商场已经讨论了，赠品换成制冰厂的桔汁汽水，至于价格问题，还是由你来沟通协调！”
王长山知道这是要让他来想办法，填补上更换赠品饮料的漏洞。
说直白一点，就是要把之前吃的回扣，全都吐出来！
而且光吐出来很有可能也不够，需要他额外搭进去一大笔钱！
这也是变相的惩罚！
王长山虽然十分不甘心，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他要是被牵连进去，别的罪名不敢说，挪用公款、贪污受贿这两条肯定跑不掉，那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王长山失魂落魄，去联系制冰厂谈合作了。
赵山河已经回到了商场，中午吃饭时，听到不少员工在和顾客聊天，讨论矿大宝被查封，以及国营商场搞优惠活动的事，对话非常有趣。
“那些个国营商场是真的心黑，假冒伪劣的产品也拿来当赠品。”
“我看那矿大宝是真不行，全是色素，我大孙子喝了舌头都变成黄的。”
“怪不得我们华龙没有上架，估计赵老板早就知道那饮料不靠谱。”
“这有什么，我跟你们说，那假冒伪劣的才便宜呢，开发票时按照正品价格采购，中间差价可就大了去了！随便做做账，这公款不就就落入了个人的腰包？”
“大叔，这国营商场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敢这么干？”
“嗨！不止商场，到处都这么干！这一套又不新鲜。”
“我们华龙商场就不行，不卖假冒伪劣产品，价格也实惠。”
“这倒是，你们这卖的东西质量都还行，跟批发价差不多。”
“这次他们国营商场搞活动，优惠力度倒是挺大的。听说黑白电视才三百块。”
“310，确实挺便宜，我们商场的黑白电视要卖470呢，也是十四寸的，贵了一半！”
“你们华龙商场那黑白电视是熊猫牌的，他们那是杂牌子，质量不一样！”
“都是电视，看着也没啥区别吧，大娘你们要是想买，还是去买那便宜的，能省一百多呢！”
“你这丫头，怎么把顾客往外边推，还帮着竞争对手卖东西！不怕你们老板罚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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