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来之前备了一盒好烟——华子,掏出来给王长山点上,俩人随之做了下来。不知道是啥缘故,这根烟抽的王长山心里香。瞧着赵山河,他只恨不能早点认识。自己当初咋就把眼珠子甩到后脑勺了,竟然还没看得上赵山河。想想真是老脸直害臊。抽着烟,王长山打量着赵山河,剑眉星目,虎背蜂腰,不是一般人的长相。“赵老板,有没有兴趣过来给我做个军师,市场部那边可是一潭深水,我正愁没个人能渡渡我呢。”王长山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受惊的瞪圆了眼睛。郑伍德更是被惊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嘴里还叼着烟,火星子都烧到了嘴巴,燎起了一个大泡。他有些气又有些嫉妒,恨不得把赵山河的命根子揪下来,让王长山看看大小。有长度没深度。这小子靠不住!这些日子他也没少在背后打听,刘世强供销社那边订走了一大批罐头,销量竟然出奇的好,不下200个供销社,流水似的罐头砸进去,竟然还供不应求,他是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现如今市场部的王长山又过来要货,那是真把他的命根子放在地上摩擦呀。疼得他直呲牙。赵山河一个穷混子,竟然有踏马这样的本事。他挠破了头皮也想不通。老天爷为什么要眷顾这样一个下贱货色。凡是他走的路,路路畅通无阻。就跟上了润滑油似的。一个脑子两个大。郑伍德都想一头撞死在老婆的一团大白馒头上。南城市食品市场监督部门,那是捏着整个南城食品的命脉,竟然让赵山河一炮给打通了。这踏马的,本来还想坐山观虎斗,快活的看着赵山河赔的裤衩子丢了,可没想到最后的小丑是自己。伤不起啊。真的伤不起。他现在是宁愿吃屎盆子里的屎,也不想看到赵山河这么风光无限。一旁的陈龙抽着烟,小眯缝眼里也涌现出了不少的担忧。自己刚抓住了一个保命的根子,还没来得及舔,就要被人给夺走了。艹蛋呐!可自己的胳膊拧不过人家王长山的大腿。市场食品监督部门,那可是挂着金条幅的高门楣,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一个萧条了,跟干水渠似的罐头厂拿什么跟人家比。不脱了裤子任人家摆弄,都算是人家高抬贵手了。没实力拼呐。可他不能撒手,撒了手,赵山河这副硬家伙事儿可就成了别人的了。陈龙把目光投向了赵山河,一副你别走,你要走了我可怎么办的窘迫表情。嗓子眼里有千言万语,可他还是硬生生的憋了下去。王长山感受了异样,笑着掩饰道:“我是很器重赵老板的,如果赵老板愿意过来助我一臂之力,我肯定是喜不自胜,市场部水浑,我一个人也很难,而且……”有些关于内部的话不太好说出来。“而且市场部那边一直需要人才,赵老板年轻有为,是块金子,自然不能埋没了。”他想提携赵山河,可这碗饭不好端,与其说是刀尖上舔血,还不如说是光着脚走在玻璃碴子上。每行一步,都要付出血的教训。如履薄冰啊。他从一个小职员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那是什么苦没吃,什么委屈没受,被人推出去挡过枪子,也被人拉过去当过垫背。那是一个小鸡仔,在一群老毒蛇面前畏首畏尾的活着才熬到今天。能在市场部混出头脸的,都不是一般人。“王主任太抬举我了,我大字都不识几个。”赵山河掐灭了手里的烟,算是婉拒了。那碗需要往嗓子眼里硬灌的夹生饭,他可不想吃。“我就是个愣头青,搞不懂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糊弄着赚两个钱花,够养活老婆孩子就成。”这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谦虚。要真是个愣头青,搞不懂那些弯弯绕,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凭着一双手就搞活了罐头厂的经济。真人不露相。往往越是不显山不露水,才能憋把大的。不能留住赵山河这样的人才,王长山有点惋惜。这些年他自己单打独斗爬上,可轻易没对人说过这种话,一旦说出口,那些人也都屁颠屁颠的过来给舔脚面。偏赵山河,拒绝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10个女人,9个都对自己欣赏爱慕,偏就那一个奇特,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油然而生,被勾得心里痒痒,软着来得不到,那就硬着来。不过他知道这招对赵山河行不通,比硬,他还真不一定是赵山河的对手。眼下,赵山河手握罐头厂的三条生产线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假以时日,他韬光养晦,积攒实力,厚积薄发。要是再加上时运好,怕是南城大半边天都要入了他的口袋。莫欺少年穷啊。自己能从一个小职员熬到市场部的主任,耗了大半辈子的精血。这一浪更比一浪强。就单论赵山河眼前的实力,不说雄霸一方吧,将来也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他当年就是靠着这句话闯过来的。如今自然也能理解赵山河的心境。潇洒快意,岂不比每天担惊受怕,如履薄冰,你争我斗强?一入官场深似海,没那个斤两你别来。官场上,要么为刀俎,要么为鱼肉。不见血是不可能的。短暂的聊了一会,王长山直接要了5万瓶的货。不多,但他亲自上门也是诚意十足。仓库里,总共就剩不到10万瓶的货,是赵山河让刘鹏盯着三条生产线的工人加班加点的生产出来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因为他早就看准了,只要自己操控的这阵风卷起来,势必会收不住。刘世强是愿意担风险拿一血的人,他吃到了头部的红利,紧接着就是一大部分人的跟风。王长山算是眼明心亮的,看准了时机,直接下手,不再拖泥带水。货拉走了,王长山这边答应三天后把款项打过来。见王长山走了,陈龙松了口气。赵山河这根粗树桩,自己还真得抱紧实了。外面的莺莺燕燕太多,保不齐就被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