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璃武帝坐在龙案前,眉头紧锁,满目阴沉,专属于帝王的威压充斥着殿内的每个角落。
侍立在侧的大内总管福寿安连大气都不敢出。
除此以外,殿内的镇国公苏权、武威将军薛天雄、镇南侯叶卓全都静候在原地。
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最终被璃武帝出声打破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璃武帝侧首瞧了一眼身边的福寿安,不耐烦道。
“回皇上,已经巳时过半了。”福寿安朝着璃武帝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地回话。
璃武帝闻言,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翳了。
“这个叶蝉衣到底怎么回事?朕辰时叫人去侯府传旨,已经一个时辰了,却迟迟不见人影!”
眼见璃武帝暴怒,苏权趁机火上浇油道:“皇上,听闻此女天生反骨,一直被侯府视作灾星。如今藐视皇上,迟迟不肯进宫面圣,实在罪该万死!”
薛天雄跟声谏言道:“皇上,此女昨日接连欺辱廷王殿下、荣烨公主,还有小女,后又诬陷叶大小姐有反叛之心,着实心肠歹毒,手段手辣,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叶卓这时也站出来控诉道:“皇上明鉴,微臣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多年来镇守西关,不敢有丝毫懈怠。镇南侯府上下满门忠烈,却被叶蝉衣那个妖女诋毁清誉,害得小女至今还被关在府衙牢房,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本就暴躁不堪的璃武帝当下怒火更甚,大声吼道:“好你个叶蝉衣,简直胆大妄为,朕今日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脸面,还要让朕等到什么时候!”
苏权、薛天雄、叶卓闻言,三人相视一笑,眼里俱是幸灾乐祸的歹毒寒芒。
便在这时,殿外有内侍提着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唱喝道:“武安侯府叶蝉衣求见皇上。”
坐在鎏金蟠龙椅上的璃武帝顿时精神一振,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既而沉声道:“传进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材窈窕、背脊挺得笔直的女子款款步入殿中。
一时间璃武帝、苏权、薛天雄、叶卓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落在叶蝉衣的身上,连同帝王的威压、重臣的淫威和滔天恨意,全都铺天盖地地袭向叶蝉衣。
此时此刻,殿内的气氛更加阴冷了。
若是一般人只怕早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可是叶蝉衣丝毫不受影响,整个人淡定从容,步履轻缓,如同闲庭信步一样。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势简直令人咋舌,更重要的是此女似乎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尊贵。
这份气质,甚至比真正的皇室公主更加卓然超群。
苏权、薛天雄、叶卓三人看在眼里,既嫉妒又恼火。
明明这个叶蝉衣不过是侯府不受宠的草包小姐而已。
同为女子,为何他们的女儿要比这个叶蝉衣气质相差甚远。
龙颜震怒的璃武帝在看到临危不惧的叶蝉衣时,原本糟糕的情绪反而有所缓解。
他眯起虎目,细细将对方打量了一番。
五官姣好,只是脸上的皮肤和红斑甚是影响容貌,穿着朴素,却难掩一身风华,气质浑然天成,走在哪里都像是在闪闪发光。
璃武帝见此,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之前还纳闷一个不受宠的闺阁女子,是怎么同时敢和镇国公、武威将军,还有镇南侯叫板的,如今单看这浑然天成的气势就非常人。
“臣女武安侯府叶蝉衣见过皇上。”
叶蝉衣走到殿前,朝着璃武帝不卑不亢地微躬了一下身子,算是行过礼了。
璃武帝见状,原本略有缓和的脸色再度转阴,极度压制的怒意,从阴郁的眸子里爆射而出,不禁令人望而生寒。
不等璃武帝开口,苏权率先朝着叶蝉衣发难道:“大胆叶蝉衣,先是迟迟不入宫面圣,藐视皇上。现在见到皇上又不行跪拜之礼,简直大逆不道!”
薛天雄怒瞪着叶蝉衣,眼里的恨意如同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须发皆颤道:“叶蝉衣,你简直胆大包天,殿前这般无状,根本就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镇南侯也不甘落后道:“大胆叶蝉衣,在殿前还敢如此嚣张放肆,当真以为成了无极书院的院长,就能无法无天了?”
眼见被一群老匹夫围攻,叶蝉衣的脸上没有过多情绪,只是眼里的不屑和嘲讽一览无余。
“我看无法无天、藐视皇上、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的人是你们吧。你们三个老东西,先别急着给我定罪,我倒要跟你们好好清算清算。”
“你你你……”
被一个后生晚辈,还是一介女流公然骂成是“老东西”,位高权重的苏权、薛天雄、叶卓三人有多窝火,就可想而知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击。
要不是碍于璃武帝在场,三人早就按捺不住,上去找叶蝉衣拼命了。
此刻坐在上面的璃武帝,看到叶蝉衣一开口便把苏权三人气得脸红脖子粗,顿觉一阵爽快。
苏权三人如今位高权重,在他这个天子面前早已没了以前的耳提面命,甚至在朝堂上还偶尔与他叫板。
现在看到三人被气到这个份上,璃武帝颇为幸灾乐祸。
然而他的这份痛快还没维持多久,下一刻便被叶蝉衣的话气得额头青筋暴动。
“敢问皇上,大璃国究竟是谁做主?”叶蝉衣直视着璃武帝,毫无怯意道。
璃武帝闻言,当下肺都要气炸了,不禁怒吼道:“大胆叶蝉衣,胆敢这般跟朕说话!来人啊!将此女推出去直接杖毙!”
璃武帝气得大手一挥,浑身透出凛凛杀意,当下便判了叶蝉衣的死刑。
苏权、薛天雄、叶卓见状,顿时心头一喜,随即对叶蝉衣投去了一抹鄙夷嘲讽的眼神。
原本以为这个叶蝉衣是个难缠的,没想到却是个张狂没脑的。眼下不用他们出手,便惹得天子震怒下令杖毙,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随着璃武帝一声令下,守在殿外的侍卫很快前来押解叶蝉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