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衣回到潇落居的时候,巧云和另外两个婆子已经被发卖了。
院中的地面也重新打扫过了。
叶蝉衣坐在桌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桌面。
“流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流珠从外面进来,恭敬道:“回小姐,现在已经过了酉时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小姐,莫不是饿了?”
叶蝉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意地喝着茶水。
流珠不禁皱眉道:“平时这个时间,崔嬷嬷已经送饭过来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还不见人影!小姐,要不然奴婢去看看还有没有点心,您先垫垫。”
叶蝉衣摇头道:“不用了。”
以前的叶蝉衣,在侯府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小姐,院里自然不配拥有小厨房,所以吃的都是府里大厨房的饭。
堂堂侯府嫡女吃着和下人一样的粗茶淡饭,而且经常吃不饱。至于点心,也就只有偶尔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
叶蝉衣知道流珠不过是白跑一趟,所以才拦住了。
便在这时,房外响起了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流珠顿时一喜,“小姐,应该是崔嬷嬷送饭来了。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流珠高高兴兴地出去,过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叶蝉衣见状,疑惑道:“怎么回事?”
流珠看了一眼她家小姐,欲言又止道:“奴婢告诉崔嬷嬷,小姐身边添了两个伺候的人,所以让崔嬷嬷再多准备两人的饭菜。没想到崔嬷嬷不但不肯,还说咱们潇落居住的都是闲人,吃多了浪费侯府的粮食。”
叶蝉衣闻言,脸上现出一抹肃杀之气。
这个崔嬷嬷是叶轻烟的奶娘。虽然是下人,但是极得芸姨娘和叶轻烟的信任。
试问侯府下人那么多,为何偏偏要让崔嬷嬷来送饭,那自然是别有用心。
这个崔嬷嬷心肠歹毒,手段狠辣,之前每每借着送饭之名,没少磋磨叶蝉衣。
有时一不顺心,就拿叶蝉衣出气。
“崔嬷嬷,人呢?”
叶蝉衣压下心头的杀意,十分平静地开口。
今天先是收到了十二万两的束脩,还有用毒药换来的五万两,如今叶轻烟那四人还欠着她十二万两,整整二十九万两,足以在京都买下七八座宅院了。
怎么说她也算是富婆了,又岂会稀罕侯府那比猪食好不了多少的饭菜?
她饿着肚子在这儿,不过是等着收拾崔嬷嬷罢了。
“大小姐,找老奴何事呀?”
叶蝉衣话音刚落,一道粗哑蛮横的嗓音便在门口响了起来。
下一刻,便看到一个人高马大、圆脸小眼的婆子提着食盒,闯了进来。
崔嬷嬷进来后,将食盒“砰”的一声,重重地置在桌上。
叶蝉衣见状,眼里寒意更甚。
她朝着流珠吩咐道:“去叫紫鸢和松清过来。”
流珠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崔嬷嬷,又看向她家小姐,有些不放心。
见流珠迟疑着,叶蝉衣朝她投去一记安抚的眼神。
流珠想到她家小姐刚才收拾巧云和两个婆子时的狠劲,这才出门去了。
以前的叶蝉衣看到崔嬷嬷,总会吓得瑟瑟发抖。
可是此刻,她淡定从容地坐在那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崔嬷嬷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讶然。
一向作威作福的她,顿时不乐意了。
她都站着呢,凭什么一个草包坐着?
崔嬷嬷当下怒不可遏,满脸横肉跟着颤了颤。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老奴不满?好好的你给老奴摆什么架子?”
叶蝉衣似笑非笑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此话一出,崔嬷嬷怔了一下。
对上叶蝉衣冰寒彻骨的凤眸,让她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那种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我……”
叶蝉衣波澜不惊的表现,一时竟让崔嬷嬷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的叶蝉衣太反常了,甚至是透着一丝邪门。
不过一想到这个草包已经被她欺负了十几年,当下恶从胆向生,一抹恶毒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什么。既然饭菜已经送到了。大小姐还是趁热用膳吧。”
崔嬷嬷露出一丝狞笑,继而打开饭盒,帮叶蝉衣拿出里面的饭菜。
她端起饭碗,冷哼一声,然后将碗重重摔在地上,下一刻瓷碗碎裂,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
“哎呀,抱歉啊,大小姐,都怪老奴一时失手。”
崔嬷嬷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大小姐,今日厨房没有多余的饭菜了,你还是委屈一下,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了吧。否则,别指望老奴今后给你送饭。”
崔嬷嬷正说着,流珠带着紫鸢和松清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三个人听好了,崔嬷嬷平日待我不薄,这顿饭我便赏她了。记住地上的一粒米都不能剩,还有那些碎片,我要看她全都吃进肚里!”
叶蝉衣定定地看向崔嬷嬷,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刀刃,锋锐慑人,直逼人心。
崔嬷嬷吓得身躯一颤,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你……你休敢动我!我可是二小姐的奶娘,夫人很器重……”
不等崔嬷嬷说完,紫鸢三人已经将崔嬷嬷按到了地上,将地上泛着酸臭味的饭菜,一股脑地往崔嬷嬷的嘴里塞。
崔嬷嬷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力反抗。
饭菜塞完了,接着便是大小不一的瓷器碎片。
不消片刻,那些崔嬷嬷的口舌便被碎片割得鲜血横流,有些拳头大小的碎片被硬塞进肚里,差点儿割断了喉咙。
叶蝉衣端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崔嬷嬷,玩味地笑道:“崔嬷嬷,这顿饭味道如何?”
崔嬷嬷抬头看着嘴角含笑的叶蝉衣,那一刻她的心已然被恐惧填满。
此刻,崔嬷嬷满嘴受伤,声带受损,已经完全发不出声了。眼里却透出浓烈的恨意,宛如要射出两柄钢刀,誓要将叶蝉衣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