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莹和叶轻烟实在想不出明明败象已定,为何叶蝉衣还能这般底气十足。
两人未再深究,只当叶蝉衣是死鸭子嘴硬。
“姐姐,我知道你是因为刚刚拿了琴艺魁首,现在棋艺落败,害怕失了颜面,所以才会不肯认输的。要知道术业有专攻,你就不要勉强了。毕竟妹妹知道你一直不谙棋艺,第一关被你蒙过去了,也就算了。毕竟好运气是会用光的,难道你指望好运气帮你第二次吗?”
叶轻烟看似苦口婆心地劝解叶蝉衣,实则字字带刺,句句挖苦。
便在这时,叶蝉衣霍然起身,众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只见身影一晃如流星般掠到叶轻烟跟前。
下一刻,叶蝉衣下手毫不留情,伴随着“啪啪”两声,叶轻烟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两巴掌。
叶轻烟本就受伤的脸肿胀疼痛,如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顿时痛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眼泪一下子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叶轻烟,你还真是皮糙肉厚,先前挨了那么多顿打,还是没能让你长记性!你这根搅屎棍胆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变成哑巴!”
掌掴完叶轻烟,叶蝉衣一个闪身十分潇洒地坐回原位。
整个动作飒爽干练、行云流水看呆了所有人。
叶轻烟委屈至极,可是迎上叶蝉衣凶狠暴戾的眼神时,她顿觉心惊胆颤。
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涨潮般将她淹没,背脊上泛起的寒意直冲心肺,让她毛骨悚然又不知所措。
下一刻,叶轻烟果然识趣地闭紧了嘴巴,只敢趁叶蝉衣不察时,偶尔用眼刀剜一下。
东方卿的眼眸紧盯着那盘棋局,怎么看都不像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随着叶蝉衣接下来落下的一子,东方卿顿时眼睛一亮,俨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岳清欢见状,顿时好奇道:“院长,莫非另有玄机?”
东方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正所谓棋之将死,有劫则活,凡是高手必喜欢造劫打劫,看似深陷其中团团被围,却能往往以一子扭转局势,翻云覆雨,转败为胜。”
岳清欢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们的院长早在三年前于棋术上早已一骑绝尘,无人能及。其见解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俗人可以听懂的。
等岳清欢再去观察棋局之时,果然白子形势大变,已隐隐有了要将黑子通杀的迹象。
薛婉莹和叶轻烟也被眼前的局面吓了一跳。
明明刚刚叶蝉衣的白子都要被尽数绞杀了才是,怎么忽然间形势逆转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能!”
薛婉莹脸色大变,整个人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她急于挽救局势,然而对弈最讲究的是心平气和,不骄不躁,可惜她犯了大忌。
最终在叶蝉衣的手底下连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就彻底败局了。
看到那个女人再次创造了奇迹,东方卿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勾了一下。
虽然早就料定这个女人棋艺不俗,但是没想到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他能感觉到,此番对弈她未尽全力,而是有所保留。
不过半天时间,这个女人一次次带给他震撼和惊喜,真不知她到底长了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
之前的他,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影响他的心情,可是眼前的女人却是这般鲜活明媚,不知不觉间便能牵动他的情绪。
东方卿微微苦笑摇头。只是不知他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薛婉莹瘫坐在那儿,好半晌都无法接受她落败的事实。
围观者哗然声起,心里的震惊和钦佩简直无以复加。
尤其是那些先前嘲讽叶蝉衣不会下棋之人,一个个无地自容。
他们真是孔夫子面前班门弄斧,丢人丢到家了。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起初叶蝉衣确实是在乱下一通,她之所以如此为之,一方面是为了隐藏实力,不想全都暴露出来;一方面也是想让薛婉莹先得意一阵,再将其一击绝杀,这种先立于云端,再被狠狠踹下去的落差感,才是最要命的打击。
“可惜啊可惜,我已经让了你五子了,没想到你还是不争气,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败了。也太没劲了。”
叶蝉衣说到这里,不顾薛婉莹难堪的脸色,继续叹道:“我说过,你在我手底下连半盏茶都撑不住。可惜你偏偏不信邪。”
随着叶蝉衣每说一个字,薛婉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不得不说叶蝉衣是知道如何往敌人的伤口上撒盐的,她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薛婉莹,我要是你就应该学会夹起尾巴做人,别以为被人恭维几句,就当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这是赤裸裸的捧杀呀……”
“啊……”
不待叶蝉衣说完,薛婉莹似是受极大的刺激,陡然起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后,推开人群发疯一般地跑了。
“喂,薛婉莹,记得你还欠我三万两银票!”
叶蝉衣站起来,朝着那个逃窜的背影,大声喊道。
逃走的薛婉莹在听清叶蝉衣的喊话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倒,说不出的狼狈和滑稽。
最后在一阵哄笑声中,薛婉莹逃出了众人的视线。
“是妹妹眼拙了,竟不知姐姐平日隐藏的这么好,一下子就拿到了琴艺和棋艺两项魁首,叫人好生羡慕。只是不知姐姐这些惊才绝艳的本事,到底是在哪儿学的啊!”
叶轻烟压下心头的无尽嫉妒,凑上前冲着叶蝉衣勾唇道。
自从叶蝉衣从水池里出来后,不但性情大变,就连那惹人嫉妒的才情也是轮番惊艳众人。
叶轻烟想不到其中的关窍,现在的叶蝉衣太过耀眼了,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就连刚才廷王殿下对叶蝉衣也是频频侧目。
刚才她挨了叶蝉衣两个巴掌,廷王竟然也不声不响,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以前她最看不起的草包,如今却成了她最大的威胁。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在她的心头油然而生。
她决不能任由叶蝉衣这般出众,遮挡了原本属于她的光芒。
“妹妹这般打听,莫不是也想拜师?”
叶轻烟那点儿花花肠子,叶蝉衣一眼就能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