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将孟檀的话说了。
玄清道长眨眨眼,再眨眨眼,咳了一声:“杀得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孟檀微扬嘴角,挑眉看玄清道长。
玄清道长看向两姐妹,两姐妹也看着他,“娘没说话哦。”
那就是要他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了。
玄清道长摸摸胡子,那张仙风道骨的脸居然难得正经起来,“若是毫无理由便胡乱杀人,即便是上仙让老道这般做,老道是不愿意的,若是对方是个恶人,即便背上因果,上仙说杀,老道便杀。”
“呵。”孟檀倒是笑了,这笑是发自心底的,拍拍玄清道长的肩。
孟檀点头,她捏捏眉心,心头也是压了一块石头的。
“大人,外头一群百姓闹起来了,闹着要您还他们女儿或者儿子呢,瞧着有些不对,您赶紧避一避吧。”
[放心,不会让你胡乱杀人的。]
“娘说,才不会让你乱杀人呢,我娘可好了,你不能把她想那么坏,那个李媒婆这么坏,我娘都没杀她呢……”
孟檀点头,辛武娘便带着酒出去了。
师爷擦着额头的冷汗,急匆匆往崔评的书房走去。
“用酒!”辛武娘站了起来,利落抱起酒坛子,想到什么,看向玄清道长,“玄清道长,这酒我借用一下,等明日下山,我会让人送银钱来赔你的。”
崔评一身宽袍,手执黑子,任凭师爷在耳边聒噪,半晌才在棋盘一角落下黑子。
“为何不笑,真相将大白,正是快意之时啊。”
天啦噜,不应该抱拳吗?
这违和感太强了。
[起床了,该走了,我们下山寻崔大人去。]
两姐妹揉着眼睛起床,辛武娘正好也带着人进来。
就是辛武娘,瞧着虽然瘦削,但个子也是高,眉宇坚毅,气势一点不输这几个女子。
“神女。”四个婢女齐齐福身。
“对,我女儿去岁就是莫名其妙消失了,报到官府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想必就是这群狗官干的!”
没错,就是百姓,个个的脸上都极其愤怒。
“哦,对了,昨儿我是叫她们带人在外面接应的,谁知道昨晚事多,后半夜她们直接杀进来了,那会儿我便让他们去管孩子了,现下那二十多个孩子,我已经让人送下山了,神女,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寻知县大人去吧?”
大概是孟檀戏谑的意味太浓,辛武娘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四个都是我的陪嫁侍女,当时年纪小,特别想去参军,特别喜欢武器,就给她们取了这么个名字,只可惜啊,军营不要咱女人,唉……”
“呀,对了,这李媒婆还在山下磕头呢,娘,人不能给死了吧?”
而后又看向孟檀,“神女,您帮我照顾一下大郎,过后必有重谢。”
孟檀打了一通太极感觉精神好多了,才去拍拍昨天半夜被她赶到床上睡觉的两姐妹。
“还我媳妇,我们才新婚没多少时日啊,狗官!还我媳妇!”
彼时,县衙外,已经围了一群百姓。
[她是挺虔诚呀,真是让人感动。]
宝珠宝月:……感觉娘好坏怎么回事?
一行人准备好,开始下山。
师爷快急死了,“大人,您还有心情笑!”
只见棋盘上,黑子原本的将颓之势一下扭转。
六一.二二三.一四八.七八
孟檀看向辛武娘,点了点头,便见辛武娘神色有些怪异,“我们上来的时候瞧见这人了,额头上流了许多血,我们给她抬到雨淋不到的地方时,她竟然还挣扎着要爬起来继续磕,我当时还觉得这婆子心真虔诚,没想到……”
县衙后院。
人群里,几个男人高喊着,跳脚着,一句句话勾起了百姓心中的痛楚。
忙碌一晚上,直到天边吐出些许微光,下了一晚上的雨才停。
辛武娘介绍,“这几个是我的贴身武婢,刀心、剑心、钺心、戟心,来,叫神女。”
孟檀真伤心,穿来了,原身也是个小体格子,个子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骨架也小,更伤心了。
“是啊,古往今来,哪有什么女子学院,女子能干些什么?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他弄这些,可不就是藏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吗?”
孟檀有些艳羡,她前世就是小体格子,老神棍教得都是些直中要害的招数,她小时候还问为啥不教点正经的,老神棍当时特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说:“你骨骼小,练什么正经的,正经的你打得过人家吗?你还是专攻下三路吧。”
也不怕带坏了她们。
“我只有一个女儿,丢的时候才五六岁,如今都十来年了,还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你们为啥不管!她一个姑娘在外头怎么活?还我女儿!”
宝月才想起来,不由看向她娘。
辛武娘身边多了几个女子,是昨晚不曾见过的,和普通的女子不同,这几个女子都是膀大腰圆,眉宇英气,目光尖锐且有攻击性,极具压迫感。
师爷神色一滞,“还未。”
“李媒婆?”
“是不是一个穿了一身红衣的婆子?”一直没说话的辛武娘开口了。
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的美。
“狗官!还我家女儿来!”
宝月撇嘴,玄清道长倒是听得一脸疑惑。
“前后夹击,好棋啊。”崔评拍手,面上露出笑意。
孟檀眨眨眼,满眼无辜。
“呜呜呜,我的儿子,还我儿子,我儿也是莫名其妙消失了,必定也是这狗官干的!”
今晚上那群女子就要遭殃了,确实要尽快找到崔评比较好。
崔评开始收棋子,间隙瞥了师爷一眼,“抓到的那个接头人,招了吗?”
而且这名字,而且这名字,跟捅了武器窝似的。
“他龟缩在县衙里不出来,就是心虚了,他前阵儿还想起个什么女子学院,我瞧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里头就是有什么龌龊事呢!”
此接头人正是和张卢两家接头的送货人,也就是孟檀他们从唐老爷嘴里问出的接头人。
“那你在本官这急什么!还不去拷问?”
崔评瞪眼,洒脱的气质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