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跟在王布犁身后,一直想要说话,可王布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直到离皇城远了一些,王布犁才开口道:“不用开口说什么,我自是信你的。”
朱棣这才松了口气,嗯了一声:“可能是巧合。”
“不错。”
王布犁也是认同是巧合。
因为要削弱蒙古的计划,就变相的盘活了高丽、日本之间的海上贸易。
朱元璋派人去日本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但是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王布犁准备今后还是要多加观察,在下定论。
就在溜达的时候,沐英站在对面,笑道:“妹夫,四弟,好久不见!”
沐英属于朱元璋的“长子”,比朱标年纪都大,同样也是朱标的铁杆心腹。
当年在云南得知朱标病逝,悲痛之下因此患病,没多久就中风倒地突然就死了。
“大哥。”
朱棣率先叫了一声,美滋滋的立马过去。
对于沐英年纪轻轻就能作为副帅出征十分羡慕。
“大哥。”
王布犁也跟着拱手唤了一声,在街上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称呼什么官职。
“这几日可没少听蓝佥事跟我复述你的阴谋诡计。”
沐英哈哈大笑了几声,按下去了王布犁行礼的手,顺便道:“一起走走。”
沐英走在中间,环顾着周遭:
“在西北那荒漠的地方呆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南京越来越繁荣了,城外河边还有番邦人在装船。”
“那是,你也不瞧瞧自己所在江宁县是谁治理的。”朱棣在一旁给王布犁吹捧道:
“若是大哥去隔壁上元县看看就能瞧出差距来。”
沐英脸上依旧带着笑,他虽然一直都在大都督府内做事,近两年也在外面练兵征战,其实没怎么见过王布犁。
王布犁大婚的时候,他还在外面练兵呢。
主帅邓愈班师途中突然病逝,还是他主持全军返回。
此战过后被朱元璋封为西平侯。
但是这个名字他是了解的,而且此番在西北作战如此之顺利,也全都赖王布犁的方法。
故而沐英觉得王布犁是一个有本事之人,再加上又听闻他与太子一直交好,还是自家人,那更是自己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王布犁双手背后慢慢踱步:
“上元县也是在发展的,只不过发展的速度跟不上江宁县,他们那里的营商条件并不如我这里宽松罢了。”
“这么说妹夫还是比较擅长治理民生的,那当一个典史还是屈才了。”
沐英颇为赞同的点头,因为街道经商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多是被统一管理。
尤其是一些商铺不允许往外私搭乱建,这样就能避免道路被侵占,同时也可以有效的避免火灾的蔓延。
沐英也是读过不少书的。
在大都督府里也是掌管京师灭火队的活,为此他以前没少研读有关宋朝的书籍。
而且他发现沟渠里也是没有任何垃圾堵塞,愿不得去岁下大雨的时候,江宁县都没有被雨水淹没。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见识到王布犁是有先见之明的。
“那肯定屈才啊。”朱棣再一次小呵呵呵的道:
“咱妹夫不光是治理民生是把好手,那在军事上更是有自己的见解。”
“领教过了。”
沐英站在原来蓝玉的位置,被蓝玉用王布犁的招数给阴了一把。
为此蓝玉哈哈大笑,心中异常舒爽。
沐英他能不印象深刻嘛!
“什么屈才不屈才的,我以前做这种事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减少苍蝇蚊子的数量,免得京师当中有人染病,造成大规模瘟疫。
至于下大雨排水完全是顺手为之,恰巧赶上了。”
对于这方面的说辞,沐英同朱棣都没有反驳。
毕竟王布犁在医术方面已经展现出来异于常人的认知,再加上他爹那神之一手,直接给人开膛破肚还能救活人。
就这么一对比,人家说蚊子苍蝇能带来瘟疫,那就是真的。
“我在西北也看到了不少,那里的蚊子吸血更严重,不仅是人,连牛羊都叮。”
沐英又回想起那里的蚊虫,确实容易咬人。
“邓将军是被蚊子咬了一下吗?”
“啊?”
沐英瞪大眼睛,随即有些不自信的点头:“隐约见到他身上有个包。”
朱棣更是盯着王布犁,生怕他说邓愈突然病亡是因为被蚊子给叮了一下。
“哦。”王布犁摇摇头:
“其实就算解剖了邓将军的尸体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病因,就当他是被带着病菌的蚊子叮了一口引发的疾病吧。”
“那不能如此说。”
沐英连忙制止王布犁的说法:“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那将来还有士卒愿意前往西北开疆拓土吗?”
王布犁止住脚步,悠悠的道:“这么说其实你们此番西北之行并没有尽全力,有部落还有实力可以反叛大明?”
“当然了。”沐英觉得有些奇怪:
“难不成咱大明出去是要跟蒙古人一样,把比车轮高的男子全都杀光吗?
那他们这個部落也就灭亡了。”
大明才不会带着这帮俘虏返回中原,那不是惩罚他们,而是带着他们来中原享福来了。
西北地区本来就地广人稀,去的人少。
大明想要控制那里,还需要充实人口呢,岂能随便杀戮。
降了就不杀了。
尤其是抢劫贡使的是有专门目标的,大明也不会胡乱杀人。
免得西北那片的番子,人人自危。
“今后再去西北作战,还是需要注意蚊子的,多备些艾草,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蚊子叮一下就会得病,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王布犁也不是很了解西北的状况,但他晓得按照大明目前的医疗水平,被一只蚊子叮一下会死,没什么奇怪的。
“我还以为只需要避开他们用死羊污染的水源就行呢。”
沐英也是心有余悸,他跟着邓愈身边还没怎么学习,就直接把人给搞没了。
“那些带着病菌的蚊蝇正是从患病的死羊身上出来的。”
王布犁冲着过路的人点头示意,因为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了,壮着胆子来打招呼。
沐英愣了一下。
这么一说,那完全就说的过去了。
还是他想的过于片面了。
原来郎中的作用如此重要,他不光是能用在平日里,行军打仗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蓝玉就用王布犁的计谋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
“大哥,你听见没?”
朱棣颇为兴奋的道:
“反正我是想好了,待到我就藩之后,定然有机会去打蒙古人,到时候我就请妹夫去给我当军师谋划一番,那个时候你可不能跟我抢啊!”
“哈哈哈,到时候再说。”
沐英从来没有觉得他会被派到云南去镇守。
而且这么多年的研究也多是针对北方的蒙古人。
打蒙古人,擒获残元皇帝这件事,他内心也是隐隐期待的。
按照王布犁的说法,那些老将都不适合再次领大明北上南下之类的奔波。
还得看他这种较为年轻的将领,遍数周遭,目前能够跟他竞争的也就只有蓝玉。
但沐英认为他们二人出征,他肯定为大帅,蓝玉为副职。
无论是信任程度还是个人资历这方面,蓝玉都是不能同沐英媲美的。
朱棣一听这话,暗道坏了。
自己先把王布犁给漏出来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是争不过沐英的。
朱棣大惊失色,连忙看向王布犁,却见他只是笑了笑,心里登时就有底了。
无论如何,军师还是向着我的。
定下心神的朱棣仔细想想,若是能把沐英推到征云南梁王的战事上,可就不一定能够赶得回来了。
哎。
那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南方若是打下云南,不可能不派人驻守的,光靠着铁柱子在广西那里指定是不行的。
对于铁柱的军事水平,朱棣内心还是极为鄙夷的。
这小子一丁点他爹的本事都没有继承在身上,反打是有些沉迷于享乐。
朱守谦去了广西之后没了朱元璋马皇后的制约,可真是那自己当土皇帝一个样,没少干恶事。
从上到下都欺负了个遍,连负责保护他安全的指挥使也是屡次被朱守谦的人给欺凌。
广西王府周遭皆是苦于朱守谦的肆意妄为,就连在凤阳练兵的朱棣都听说了。
朱棣知道父皇铁定是知道铁柱子做过的恶事,但一直都没有表态,即使王府的文臣武将都集体上书。
朱元璋也是装死,丝毫没有想要训斥教导的意思,反而放任为之。
当然几年后看不过眼的朱元璋才把他叫回南京训斥让他反省,但朱守谦还会写诗讥讽老朱了。
于是一怒之下朱元璋才把他给废成庶人,关在凤阳。
朱棣收回心神一下子就稳重起来,咱的军师谁也别想夺走。
沐英确实不这么想。
按照王布犁目前受到重要的趋势,明显是把他往文臣方向培养的。
大明如今的将帅足够多,作战经验丰富的也不在少数,根本就不缺武将。
但是用的趁手的文臣,那可就不一样了,属于稀缺臣子,尤其还是天子的自家人。
按照陛下的意思,绝不能轻易把王布犁给外放出去,即使是灭蒙古人这种事。
那也只需要在京师这里提前谋划一二,具体的实施情况还需看现场将领的反应。
王布犁对外倒是没有瞒着的意思,毕竟那也太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了。
“其实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种活,我也挺愿意干的。”
王布犁依旧慢哟哟的走着:“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不会安心待在后方的。”
他比划了自己的身体:“咱这身也是跟百战老兵练过杀招的。”
“哈哈哈。”
沐英放声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喜欢吹牛逼。
颇有些自己当年的情况,看样子还需要再历练几年。
吴王朱橚也一直都在一旁等着,他虽然知道王布犁与四哥都被叫走,但他们俩铁定不会进皇宫的。
按照父皇那时时刻刻都想看奏章的习惯,为啥要留他们闲聊。
果然是让自己给等到了。
在问好过后,朱橚连忙道:“妹夫,郎中医院近几日一直都在流传认父子游戏。
这帮人总是把血液滴在碗里,瞧瞧都谁与水的血液融合,那他们就是同一种血型,可以相互输血。”
“啊?”王布犁颇为惊愕的道:“谁告诉他们的,哪个老将这么闲,去郎中医院耍这个?”
“嘿嘿。”朱橚叉着腰颇为得意的道:“当然是我啊!”
“那天我目睹全场的过程后,心中十分的震惊,回到郎中医院去找人试验了,结果还真试验成功了。”
朱橚脸上止不住笑意:“我就发现了,若是将来在百户当中都刺破手指看一看,谁与谁的血型相同。
万一将来上战场受伤需要输血,那就能即使挽救一名士卒的性命。”
“哎呦。”
王布犁未曾想朱橚想的竟然会这么长远,连连开口道:
“这个想法那可太好了,就是有点费血。”
朱橚被王布犁说的一愣。
他算数不是很好,反正就是一个人能跟一百个人进行实验对比,那就需要一百个碗。
若是其中有好几个人与他血液相融,那就说明他们都不用验了,接下来只需要再验那些不相融的士卒血液。
总归是有点费血费时,但平日里时间多的是,扎一下手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会有误差,那能拯救大多数人也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王布犁瞧着朱橚掰扯手指头又询问道:
“你都不明白怎么输血呢,就能想到这一出,确实是极为有天分呐,今后在医学的历史上必定会有你朱橚的大名。”
“哈哈哈。”
朱橚忍不住放声大笑,那可真是太好啊!
沐英同朱棣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虽然听得不太懂,但总归是五弟他干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连王布犁这个“医学大家”都能这么夸他,看样子是真的有天分。
“妹夫,五弟,伱们说的这些个,在战场上那么紧急,该怎么输血啊。”
沐英是久经战场的考验,他知道直接战死的士卒不多,但战后因为受伤而死的士卒确实不少。
“对啊,妹夫,这个法子你既然说了,可得教教我啊。”
朱橚从被吹捧的感觉当中回过神来,连忙追问方法。
王布犁也没拒绝,只是缺乏材料:“那我想想该怎么教你在战场上急救输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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