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分成若干部落,大的部落万人,小的百余人,他们日常各自分散,从来没有形成统一的部落,其中的强者就会得到各部落首领尊敬。
丘力居,也就是上一任乌桓王,跟着张纯张举在幽州作乱,最后被段颎打得溃不成军,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没过两年便去世了。
丘力居死后,其子楼班年幼,由其从子蹋顿代立,总摄三王部,众皆从其教令。
蹋顿骁勇善战,才略过人,边长老皆比之冒顿,恃其阻远,敢受亡命,以雄百蛮。
丘力居新败,蹋顿也不太敢薅刘寒虎须(当时幽州刺史是段颎),乌桓在幽州内部无立足之地,只能北上出长城,进入深山老林。
后来,幽州刺史换人了,刘虞不是鹰派,在不违背刘寒底线的前提下,与乌桓重新建立友好关系,双方互市,东北数年来没有发生大冲突。
以刘虞为幽州刺史,刘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北方疆域广阔,汉人毕竟不是游牧民族,没有居无定所的习惯,鲜卑已经得罪死了,未来南方大乱,刘寒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南方,北方求稳即可。
刘虞任幽州刺史期间,大汉与乌桓之间呈和平趋势,或许是被刘寒打怕了,在面对汉人的时候,蹋顿起初十分排斥,但是后来……
汉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温柔乡,英雄冢,十年安逸的日子,让蹋顿发现,与汉人互市,不仅不用挨饿,还越来越富足,自此之后,蹋顿加大与汉人合作,通商互市,修路搭桥,有时还担任护卫任务,帮助汉人安全从丛林里通过。
蹋顿本就武艺高强,又带着部族走出贫穷,成了乌桓中比丘力居威望还高的存在。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蹋顿也不例外,他是丘力居的从子,跟着丘力居的老人虽说不多了,但在族中还有着不小的势力,关键是——楼班长大了。
与蹋顿不同,楼班是丘力居的亲子,当初丘力居死的时候楼班年龄太小,众人才推举蹋顿为首领。
“兄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忘记父亲的大仇了吗?”
“楼班,你!”看着王庭里都是楼班的侍卫,蹋顿岂能不知楼班这是要造反?
与蹋顿相比,楼班虽然健硕,但脸色阴鸷得多。十年间,他都沉浸在仇恨当中。
“兄长,单于之位你也坐了十年,该还回来了吧。”
“楼班,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楼班轻蔑一笑,“当然是起兵复仇啊!”
“复仇?你疯了?!”
十年时间,乌桓已恢复至十年前的繁荣,部族能有八万可战之兵,若是咬咬牙,凑个十万不成问题。
“不,我没疯,而且信心十足。”
蹋顿看向周围,一眼便看到一个汉人,“是你?是你鼓动楼班的对不对?”
大汉内战,身为乌桓首领的蹋顿怎能不知?可就是因为知道太多,才清楚那些诸侯在刘寒面前翻不起浪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局外人,外加部族首领,乌桓大单于,蹋顿更加清楚,与其说是大汉内乱,倒不如说是镇北王趁着这次内乱,对大汉内部士族豪强进行大规模清洗,从而进一步加强皇权。
蹋顿很佩服刘寒,换作是他,他做不到,乌桓大小部落数百,真动起手,血流成河。可刘寒就这么做了,听说淮南一战他就杀了十几万人,真不愧是“铁血刘屠户。”
“单于说笑了,我怎会有如此本事?”
蹋顿听完,忿怒地朝那汉人跑去,“你们汉人内战怎么打我不管,不要打我乌桓的主意。”
汉人一脸无辜地看着楼班,这令蹋顿更加火大,拔出刀来,“我杀了你!”
楼班拔刀挡住,“兄长,我念你是我兄长才好言相劝,兄长莫要自误,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亲情。”
<div class="contentadv"> “唉!”蹋顿当了单于,对这个弟弟也是多半照顾,但让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楼班,听兄长一句劝,汉人的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咱不掺和好不好?”
“兄长,箭在弦上,你说这话,晚了。”
“楼班,你…你是不知道镇北王的可怕!”
“兄长,你怕他,我可不怕。”
“唉!”蹋顿这才知道,什么叫好言难劝该死鬼,颓废地一屁股坐下了,“罢了,罢了,你要闹,就让你去闹吧,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多谢兄长成全。”楼班转身,“传令,封禁王帐,任何人不准进入。”
“喏。”
“单于……”汉人谋士吞吞吐吐。
“嗯?你想说什么?”
“蹋顿毕竟也是单于,只是幽禁起来……”
“闭嘴!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汉人来指手画脚。”
楼班对汉人有天然的仇恨,但他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十年来,蹋顿对他不薄,他做不到痛下杀手。
“你说的事是真的?”
“自然,我主说了,一个月后,定送刘寒一个惊喜。”
楼班点头,“一个月,时间差不多够了。”
蹋顿被囚禁,楼班瞒不住多久,暗中准备一个月,足够他对汉军发起进攻。
“辽东那边同意了吗?”
“自然。”
楼班所说的辽东,自然指辽东公孙氏。刘寒虽占据幽州,但只控制辽西,且筑关防守。
辽东地区地形复杂,公孙氏在此经营多年,想要一口气拿下辽东,旧的打出闪击战,可地形不允许。
故而,刘寒对辽东采取的措施和对凉州一样,等抽出精力了再一起收拾。
辽东公孙氏与楼班在汉人的牵头下打成同盟,一个月后同时对幽州发起攻击。
“好,都去准备吧。”
楼班在蹋顿面前底气十足,但快要动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这些年他也仔细调查过刘寒,楼班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狠人,南匈奴除名,鲜卑因他死了有三十万人,乌桓也没了将近十万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这一位狠人。“无论如何,父亲的仇得报!”
至于眼前的汉人,“来人。”
“单于。”
“让他消失。”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