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袁绍额头上敷着毛巾,嘴角因气急攻心生起大泡,从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来。
“水…水……”
一直守在袁绍身旁的袁尚激动地站起来:“父亲!父亲醒了!”
袁绍已经昏迷十日,并且昨日还一直高烧不退,军医说要是挺不过去,就得准备后事,这可吓坏众人。
历史改变了,官渡之战袁绍和曹操从对手变成盟友;历史也没改变,袁绍依然在官渡之战败了,败得比历史还惨。
历史上袁绍败逃官渡,还有冀州、幽州和并州作为基本盘,现在袁绍只剩下南阳一郡。
“父亲!”
“主公!”
听到袁绍的呼喊声,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快!快拿水来!”
待喝完一壶水,袁绍才转过头来看向众人,“子远……”
“臣在。”
“我昏迷几天了?我现在在哪?”
“主公,您昏迷已有十日,我们四日前刚抵达南阳。”
“南阳…子远,你的意思是豫州……”
“主公,是臣斗胆建议公子放弃豫州的,官渡打败,豫州千里平原任由刘寒骑兵驰骋,我们兵力不足,与其死守,不如放弃豫州,延缓刘寒进攻步伐,臣擅作主张,在此请罪。”
说完,许攸对袁绍叩首。
许攸贪财,但更怕死,历史上官渡之战,因为袁绍的辱骂,叛逃曹操,火烧乌巢,最终导致袁绍官渡大败。
可现在,许攸虽然也想投奔刘寒,可若被刘寒的人得知当初鲜卑南下、羌人作乱里面都有自己参与,想必下场更加凄惨。
因此,许攸没得选,只能更加尽心尽力辅佐袁绍。
“十天了吗?现在情况如何?”
众人互相看着,没人敢说话。
“说啊!我如今都这样了,没什么挺不住的!”
“喏。”
许攸硬着头皮说道:“官渡一战,我方损失惨重,从陈留抄小道逃回来的不足五百人,淳于琼、郭图被抓,逃回来的只有大公子、我、钟元常(钟繇字)、逢纪,前日刘辟、龚都带着残部不足百人也来到南阳。”
许攸言毕,静静地等着袁绍发话。
这时,下属来报:“主公,夫人已经从平舆接至南阳。”
这是自大败以来,惟一的好消息。
南阳还有驻军一万,残部逃回来勉强五百人,汝南那边虽然走的仓促,但三千人还是能有的。
“元常,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主公,目前与南阳接壤的汉军有两处,一为北部司隶卢植、朱儁部,二为豫州刘寒部。我的意思是主公可留一部人守在宛城,率大部前往新野,以新野为新治所。”
“为何?”
<div class="contentadv"> 逢纪疑惑,若比城池坚固、物资丰富、人口数量,新野哪一样都比不了宛城。
“主公若留守完成,则南阳北部鲁阳、西北堵阳必要派兵把手,加上宛城,我们为数不多的兵力至少要分兵三处。”
众人点头,现在手头人不多,若再分兵,乃取死之道。但不分兵又不行,自己必须要有战略纵深,全部龟缩在宛城算怎么回事?不然人家打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主公去新野则不然,前面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鲁阳、堵阳不需要有大军驻守,只需要小股斥候探查,战略纵深就有了。”
“其二,宛城城池坚固,一旦汉军南下攻打南阳,必然绕不开宛城,正好给予他们痛击,外加新野还有守军作为策应,汉军想拿下宛城的难度加倍。”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新野距离襄阳不过一百二十里,主公在新野,即为荆州刘表之屏障,南阳有失,荆州难保,主公不妨交好刘表,与其达成同盟,守望相助。”
众人深以为然,如今大汉局势日渐明朗,刘寒大势已成,徐州动荡,先是陶谦病逝,随后刘备入主徐州,可还没捂热就被吕布鸠占鹊巢,虽然有着外部压力,但双方必有一战。
扬州有袁术,但孙坚之子孙策可不像是个能久居人下的人,故袁术隐患也不小。
凉州更不用说,虽说刘寒没有出兵凉州,但靠近三辅之地的汉阳、安定、北地三郡凉羌人不敢造反,甚至大部分蜷缩在西凉舔伤口。
大战数年,唯有同样作为汉室宗亲的刘表、刘璋二人所在的荆州、益州没有遭到破坏,甚为富有。
刘表此人,年纪大了,非纵横之才,却是守土牧民的治世能臣。
先治贪暴,再行仁义。爱民养士,图存于虎狼之间。
刘表的仁义,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在乱世中开辟一方乐土,为饱受荼毒的人们提供了一个避难所。
但是很可惜这种桃源乡无法长久存在。
没人能在滚滚洪流中独善其身,早晚都会被时代的漩涡裹挟。
在很多时候,仁义也会成为罪行。刘表的罪,就是不知道,或者不愿接受大汉分崩离析。
若在太平治世,刘表必可以作为一代名臣,辅国理民,造就繁华盛世。而一个不晓军事胸无甲兵的中年书生,在乱世又能有什么样的威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荆州四战之地,却让一犬镇守,能不丢吗?
如今乱世,共有四种人。
一种是西汉人,兢兢业业在个人德行的完满上,无可指摘无可挑剔,却不合时宜。譬如郑玄。
一种是东汉人,潇洒华美,相信盛世的辉煌可以重塑,旧世的种子还能长成参天大树。譬如蔡邕、荀彧、刘表。
还有一种是乱世人,穿透暮气深沉,摧枯拉朽般踏碎冢中枯骨,开辟新天新地,譬如刘寒、曹操。
最后一种是苟且人,顺应大浪载沉载浮,没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抓紧机会恣意狂欢。譬如孙权、二袁。
所以,当刘表还在为自己庆幸多了个免费的守在北边看门的人的时候,人家早已开始图谋他手上的荆州。
钟繇说完,忽见兵士进来:“报!主公!最新情报,刘寒入颍川,屠了长社钟氏全族。”
“什么?!”
袁绍不敢相信。
“啊!”
听到这一晴天霹雳的钟繇,顿时晕厥过去。
袁绍刚醒,钟繇又晕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别问,问就是我不喜欢钟会,要写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