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阳破晓,街上缓缓走来两个人影。
左边的女子身着白衣,虽面带薄纱看不清面容,但看其身材曼妙,步态婀娜多姿,想必也是一位绝代佳人。
右边的男子身着青袍,虽面如冠玉且笑容温暖,但看其眼圈青紫,走路颤颤巍巍,想必也是一个肾虚公子。
“没钱了啊…”
微凉的晨露,沾湿青衣服,石板路有雾,沈河在哭诉。
前几日他刚请工匠修缮了被娘子玩坏的炉灶,又考虑到临近冬日,家里还没什么用以过冬的衣物,一番买买逛逛之后,刚发的月钱便空空如也。
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他们夫妻二人只能喝粥度日了。
“相公莫要担心,今日我便会带些银两回来。”
顾南汐依偎在沈河身旁,这样在大庭广众亲密姿态让她略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她已有了经验,无论自己如何脸红羞涩,在面纱之下也不会被外人看到了。
“咦,娘子终于决定将刺绣涨价了吗?”
“嗯…”
大约想到了自己那堪比厨艺的刺绣水平,顾南汐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发现自家相公说话都底气不足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相公你是否有何不适?”
“我身体好着呢,哈哈…咳咳咳…”
“.…..”
见沈河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顾南汐也有些自责和羞赧。
自从那日与相公交心之后,她心生感动之余,便也愈发主动起来。可她却忘了相公乃凡人之躯,就连武义也不曾通晓,连着数日下来,他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相公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今便早些歇息吧…”
“唔…”
等确定这个“早些歇息”非那个“早些歇息”,沈河顿时心中一喜,却佯怒道“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身体好着呢!”
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嘴角却不自觉上扬,连走路也变得轻快许多。
没过多久,那座青衣衙门终于映入眼帘,顾南汐也松开了一直挽着沈河的手。
“近来城里似乎不太平,娘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沈河恋恋不舍的嘱咐着。
也不知为何,无双城最近忽然多了许多衣着古怪的驯妖师,整日便牵着妖兽四处闲逛,行为举止嚣张至极。
虽尚未闹出事端,但毕竟也算不大不小的隐患。
“相公也是,若真有危险,可取出我给你的剑符。”
“我知道的。”
沈河笑容敷衍的点了点头。
昨日散值回家,娘子便把一枚又小又丑的剑符塞到他怀里,据说这是某个游方道士路过家门时推销的,可斩妖除魔、祛邪避祸。
明明是最拙劣的骗子手段,没想到素来冰雪聪明的顾南汐居然真的信了,不仅花重金买下,还反复叮嘱一定要带在身边。
那认真至极的样子,就好像剑符是她自己做的似的…
‘算了,毕竟也是娘子的一番好意。’
沈河才舍不得对自家娘子说教,他摩挲了片刻掌心里的小手,又在娘子羞红的俏脸中用力抱了抱她。
“那我去上值啦。”
“嗯。”
顾南汐一路目送沈河离开,看着他走着走着便跳起摆出一個双手往前抛的姿势,看着他被衙门的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最后轻轻一笑,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
再出来时,依然面带薄纱,可衣裳却变成了一身红色。
深秋的晨光散落在她身上,不见任何暖意,反而有些刺骨冰凉。
……
“李头儿?你这是在做甚?”
沈河一进衙门就发现老李头鬼鬼祟祟的蹲在门口,还时不时往青衣内堂那儿张望。
说来也令人唏嘘,自从那日散值之后,老李头和一帮青衣同僚便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脸色苍白,眼袋沉重,甚至连嬉笑打闹都力不从心,每日上值便是埋头苦睡,足可见他们私下里是多么的勤奋苦练。
“嘘…”
老李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招了招手,示意沈河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