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弄好了就来帮我布置灯盏。”
秦重招呼着,“我负责摆放,你来安置灯芯,倒上灯油。”
“这个没问题。”
梁栋点了点头,秦重选用的灯盏皆是陶土制成,形如酒杯,中间细,下方底座较宽,虽然仅有巴掌大小,但放在地上稳稳当当。
房中较为宽敞,秦重俯下身动作如飞,梁栋跟在后方亦步亦趋,竭尽全力亦无法跟上秦重的速度,但也并未喊累,而是咬着牙坚持着,等到秦重将灯盏尽数摆放完毕,他才进行到一半左右,秦重笑了笑,拎起一壶灯油与他一起忙活起来,又耗费了约莫一刻钟,才算是大功告成。
“接下来你就在旁边坐着休息,我若没叫你,见到什么情况都别动。”
秦重站在灯盏当中,微微一笑道,梁栋连连点头,面上难掩激动之色,毕竟唯有他能够亲眼目睹秦重施展秘术,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其他人暂且不表,叶秀有多羡慕他是看在眼里了的。
深吸了一口气,秦重闭上了双眼,于摆放的灯盏之中盘膝而坐,不动如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这样的状态令得梁栋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独自坐在一旁,莫说轻易开口,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窗外夕阳投下的光线逐渐倾斜,暗淡,最终只剩下一缕,即将消失不见,就在此时,秦重像是有所感应,骤然睁眼,双眸之中似有精光射出!
梁栋捏紧了拳头,屏息凝神,越发不敢出声,随后只见秦重手一招,一簇火焰骤然浮现在他掌心,犹如魔术一般,叫人叹为观止,但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边,秦重轻轻一吹,掌心火焰立时便朝前飞掠而出,依次自周遭灯盏之上掠过,所到之处,那洁白的灯芯瞬间被点燃,一盏接一盏,有若一朵朵金莲在房中悄然绽放,而位于当中的秦重在那闪烁的光芒映照之下,隐隐呈现出庄严之态,梁栋看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像是化成了一尊石雕,僵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妙场景,梁栋知道秦重绝非常人,但从未想过后者会呈现给他如此让人震撼的一幕。
人一辈子或许会有许多难忘的瞬间,但梁栋可以笃定,方才那几秒,绝对便是他一生当中印象最深的时刻。
待得所有的灯盏都被点燃,秦重站起身,依着当中那七盏大灯转悠起来,在那一簇簇火苗中穿行,步履不快,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像是某种咒语,又似冗长的经文。
不知过了多久,秦重终于停了下来,面向床铺方向猛然一掌推出,这一刻,所有灯盏中的火苗竟是齐刷刷起了变化,剧烈抖动一番之后,不再竖直往上,而像是遭受劲风吹拂一般,尽皆指向了床上躺着的叶成道!
诡异,神秘,甚至有些让人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此时的梁栋才惊觉为何这续命之法乃是秘术,种种违背常理的情景浮现眼前,若非亲眼所见,何人能信?
做完这一切,秦重重新盘膝坐下,随后喃喃自语,“强行续命,逆天之举,需经天地人三关,一关一时辰,只要有一盏灯熄灭,便只能宣告失败。”
“第一关,人关,放马过来吧。”
话音刚落,他忽然神色一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继而面露痛苦之色,即便紧咬牙关,但嘴角仍是止不住地抽搐着,可见忍耐得有多艰难。
“肉身之苦有何了不起?我已入先天,必能承受下来!”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秦重仍是沉声低喝,眼中满是不屈之意!
梁栋遍体生寒,他隐隐能感觉到房中似乎多了一股不属于他和秦重,亦不属于叶成道的气息,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体验,房中并无其他人,但那股气息却是越来越明显,仿佛那‘第四者’就在眼前,而他却根本看不见。
秦重的痛苦,便是那股气息在作祟,或许因为他才是续命之法的主导,所以梁栋并未如他一般。
就这般持续了一段时间,门外陡然有着枪声响起,梁栋不由得心里一突,果然被秦重说中了,那些扶木国人也算准了时机,眼下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爪牙,但一想到有龙魂军负责守卫,他的心绪又平静了些。
对于龙魂军,他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和信心,这也正是他费尽心思也想要加入其中的原因,大丈夫当扛钢枪,守国门,即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算是不枉此生。
秦重端坐在灯盏之间,并未被外界的声响干扰,倒不是他非要全神贯注,而是眼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分心。
在丹尘的记忆里,这续命之术引来的天地人三关似乎也并不算太难应对,他想当然认为自己也能轻松渡过,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修为与丹尘可谓是天差地别,后者所谓的轻松,对他来说难度可想而知,既然判断有误,眼下这苦果他也只能咬着牙咽下。
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笼罩着,无法抗拒,无从抵御,全身骨头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中,随时有可能被碾碎,用丹尘的话说,这股力量或许便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力,是对施术者实质性的反噬,若是实力低微,仅此一关便会丢了性命。
“还好丹尘老儿留了几分修为,先天境界,肉身也算强横,虽然痛苦,但好歹能熬下来。”
咬牙嘀咕着,秦重无奈摇头,还好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这一关已是胜利在望。
终于,一个时辰结束,房中那略显诡异的气息逐渐消失,秦重如释重负,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秦神医,你还好吧?”
直到这时,梁栋才敢壮着胆子开口问询,眼中满是关切。
“不怎么好,因为后面还有两关,早知道这么难,我就不该逞能。”
秦重转头看向床铺上的叶成道,“叶老爷子,你那龙魂令给得真不冤,回头我肯定得再讨点好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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