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
姜珥深吸一口气,放下勺子,走到他身边。
她右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弯腰直视他的眼睛
“没关系的傅听寒,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家。”
她道
“一个普普通通,很平凡很平凡,但又幸福的家。”
傅听寒眸底通红,黝黑的瞳仁里一丝光也无,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可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姜珥听见了,双手捧起他的脸,“你有。”
她语气坚定“你这么好,当然有资格幸福。”
傅听寒怔怔的看着她。
受到蛊惑一般,他不受控制的开口
“姜珥,如果我说,我心里的那个人是……”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文惜年的询问声
“你们——这是在?”
傅听寒陡然清醒过来,方才心里那点孤勇顿时烟消云散。
他咽下了未说完的那几个字。
文惜年抱着洗好烘干的衣服走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梭,注意到傅听寒通红的眼眶,素来冷着的脸微微变了表情,问道
“出什么事了?”
姜珥收回手,站直了身体,有点尴尬的解释道
“没什么,你哥他眼睛进东西了,我帮他看看。”
文惜年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气,把衣裳递给她,“去换回来吧。”
姜珥接过,推开他们房间的门。
灯光亮起的时候,她小小的愣了下。
——这里的空间大概只有她半个衣帽间大。
靠墙摆放了一张上下床,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无。
另一面墙摆放了一张书桌,上面满满当当的书与笔记,但都收纳得很整齐,半点不杂乱。
她抿了抿嘴,没有多看,反手关好门,换好了衣裳。
临走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抹粉色,她脚步一顿。
上前拿起一看,原是一把小小的雨伞。
伞布在时光洪流的冲刷下已经微微褪色,成了极淡的粉。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幼儿园时借给傅听寒的那一把。
“……他居然还保存着。”姜珥喃喃,“该有十三年了吧?”
那当时扔掉的那只小恐龙……
姜珥轻手轻脚把伞放回去,一面唾弃自己仿佛小偷一样不道德的行为,一面不受控制的拉开书桌抽屉。
第一个抽屉,没有。
第二个抽屉——锁住了。
她瞟了眼桌面,透明的储物盒子里果然躺着一把钥匙。
“钥匙放这儿,这锁能防得住谁?”她扶额。
拧开锁头,她缓缓拉开抽屉。
里面躺着两只小木雕和一张纸条。
一只是前些天她送给他的,另一只——
“……好丑。”姜珥不忍直视,“不怪当年别人笑我,这做的是真的丑。”
这么丑不拉几的玩意儿,傅听寒居然也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姜珥摇头又叹气。
看来这孩子的审美还有待提高。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纸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
写到‘今夜’两个字后,笔势顿住,无疾而终。
姜珥看着沁了水渍的墙壁,陷入沉思。
“好像……是挺潮的。”
“还怪写实的嘞。”
她把纸条放回原位,重新上锁放好钥匙,哼着歌推门出去。
傅听寒在厨房替文惜年煮馄饨,文惜年坐在桌边剥糖炒栗子。
“这哪儿来的?”姜珥眼巴巴的看着。
他把剥开的栗子放到她面前,难得有些局促
“回来的路上买了两袋——这个给你吃。”
姜珥眼睛瞬间亮了,“谢谢!”
文惜年剥板栗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姜珥忙道“好了好了,我自己可以剥,你吃你自己的就行。”
文惜年这才停下动作。
等吃完饭姜珥要走时,他板着脸把剩下半袋板栗递给她,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
打开纸袋一看,里面的板栗都已去了壳,只剩黄澄澄的果肉。
“谢谢你呀!”反应过来,她高兴的冲房间喊道。
房间里,心不在焉翻着书的文惜年指尖一顿,嘴角勾起来一点。
“走吧。”傅听寒道。
姜珥飞快换了鞋,跟着他出门下楼。
雨势小了很多,但仍需要撑伞。
他们只拿了一把伞,傅听寒个子高,要想遮住他手必须举起来,姜珥嫌累得慌,把伞丢给他
“你来撑。”
傅听寒“嗯。”
安静的夜晚,只有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在地上汇成一条浅浅的溪流,斑驳的水面倒映着昏暗的路灯灯光,以及两人肩并着肩的身影。
姜珥玩心大,故意去踩地上的水坑,惹得裤脚又湿了一片。
傅听寒拉不住,索性随她去了,只是雨伞不住的朝她倾斜,自己湿了半边身子也浑然不觉。
还是姜珥先发现,“呀,你肩膀都湿透了。”
傅听寒淡声道“你的裤脚也湿透了。”
姜珥不敢再乱动,把伞推回去一些,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你明天不会感冒吧?”
“不会。”
“这可说不定。”
她道,“你看上去挺脆皮的,还是买袋感冒灵预防一下吧。”
傅听寒无奈“我回去会买的。”
姜珥放下心,拉拉书包带子,好奇的东张西望。
头上的伞不知不觉又倾了过去。
傅听寒偷偷凝着她的侧脸,眉间漫开一点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脚下的步子慢了下去。
姜珥毫无察觉,配合着他降下速度,拉拉他衣摆,兴高采烈的指着前面
“你看,雨溅在地上的时候真好看。”
傅听寒仍旧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
“嗯,确实,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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