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戳出,无声无息,动作幅度小,极为隐蔽,再加上那个家丁轻视赵承,大意之下,被一棍戳中了喉咙,立刻仰头向后倒去。
王媒婆本来还站在一旁沾沾自喜,认为上京的白公子这种身份亲临,赵承只是一个无赖罢了,再加上欠了人家的钱,只能乖乖认命,被投进大牢。
然而没想到赵承居然如此狠辣,连白公子的手下也敢打,说不定转眼就打到自己头上。
因此那个家丁一倒下,王媒婆立刻就吓傻了眼,尖叫着向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赵承杀人啦!”
那个家丁被一棍戳中喉咙,险些没被过气去,好在他们本身也不是普通人,都是战场厮杀过的,自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当赵承的短棍戳上来的时候,那个家丁已经感觉到不妙,此时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尽量偏头,躲过戳向喉头的一棍。
人的脖颈是何等柔软,即使不是喉头,被那棍子戳了一下,也难以承受。家丁被戳中后立刻就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他躲得及时,没有被戳碎喉咙。
赵承冷冷看了地上躺着的家丁一眼,把庙门关上,站在门外对里面的周如霜说道:“如霜不要出来,不用担心我。”
如霜早已醒了,正在庙里煮粥,听到王媒婆杀猪一般的叫喊声,心急如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赵承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一定跟夫君有关,可是她却帮不上忙。
本来白镜韬等人距离周家村也就二三里路,无山丘遮挡,远远的都能看到村头的破庙。
当家丁与赵承发生争执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到的,不过王媒婆疯跑着喊叫,倒是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这些家丁都是劲卒出身,耳目十分敏锐,立刻就发现事情有变,第一时间就收拾装束,取出了刀剑。
“公子请上车。”家丁中一位执事,其实就是这支队伍的头目立刻接管了防务,第一时间要求白镜韬上车避险。
白镜韬倒是深知这些规矩,并没有执拗,只是长叹了一声:“唉……”
三十几人的队伍里,有一大半是劲卒,听从那个执事的指挥,立刻把白镜韬所在的车团团护住。
剩下四五个家丁与执事在一起,做为游击力量随时支援,又派出三名家丁,都骑上马,去察看村头破庙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镜韬虽然上了车,但是他的好友孟致远可不想受这些家丁的保护。
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冒险的渴望,这一路游山玩水平平淡淡没什么意思,现在突发这样的状况,反倒激发出了他的冒险精神。
孟致远迅速跨上了马,跟那三名家丁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名家丁无奈的看了一眼执事。
那位执事负责保护这一行人的安全,自然也包括孟致远在内。但是孟致远不同于白镜韬,根本不听话,执事也无法强行约束。
执事只能点头说道:“孟公子要去也可以,情况未明,一定要多加小心。”
又对三位家丁说道:“刺探敌情为次要,保护孟公子为首要。”
三名家丁齐声应是,四人纵马就向村口破庙而去。
此时那个倒地的家丁已经艰难的爬了起来,他本以为拿个人而已,没想到猝然遇袭,现在稍稍恢复,就想着去叫帮手。
赵承站在庙门前,并没有阻止这个家丁,因为此时他也看到,又有四人纵马而来。
村里也已经受到了惊动,村邻们有的胆大远远的站在自家门前张望,有胆小的就躲在家里不出来,生怕惹到麻烦。
其实这并不怪村民们胆小怕事,实在是此时的律法对于底层百姓非常苛刻和严格,县令出巡,仪仗中有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无论你认不认得牌子上的字,如果在县令仪仗通过的时候没有肃静,也没有回避,那么冲撞仪仗,十有八九是要下大狱的,而下狱的后果,不死也要脱层皮。
因此只有胆大些的村民,才敢出来观看,胆小的都缩在家里,或者躲在院墙后面偷偷张望。
孟致远与家丁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先前那个家丁爬了起来,慢慢走到马旁边,看样子受伤应该并不严重。
“大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袭击我等?”
赵承看着纵马而来的四人,反问道:“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这家伙上来就攻击我,所以我是自卫反击。”
孟致远本以为是什么强悍的江湖豪客,或是遇到了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哪知道近前一看,不过是一个病弱青年而已。
但是听这青年说出来的话,倒是干脆利落,有点狠劲在里面。
此时受伤家丁说道:“他就是赵承,是我们要找的人,我去拿他,不料反被偷袭。”
“原来你就是赵承。”
这几名家丁都知道白镜韬是来找人,想必找的就是这个家伙。本来白公子是让他过去说话,没想到他倒是把人给打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互相对视一眼,一齐上前,要把赵承拿住再说话。
赵承攥了攥手中的短棍,对付一个家丁时,出其不意可以击倒,同时对付三个,就有难度了。为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
后来的这四个人之中,显然是以落在最后那个人为尊,无论是服色还是马匹,还有他们讲话时的神色,一眼及能分别得出来。
赵承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孟致远身上,对付三个家丁有点困难,但是出其不意把领头那个擒住,倒是一个应对手段。
孟致远见到家丁合围赵承,觉得没什么危险,就放松了警惕,有些无聊的打量起周家村来。
他的心思还在沛地古战场上面围绕,满脑子想的都是等这里事情结束,得快点赶过去。
冷不防听到家丁的喊声,转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破庙门前站着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马前,脸上还带着狞笑。
孟致远立刻就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