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漫被轻轻放在床上,手还勾着许钧炀的脖子。
呼吸几乎擦着许钧炀的脸。
他偏头看她,看不清。
陈漫被他偏头的姿势吓一跳,差点以为他要亲自己。
一瞬间脑海中想的不是拒绝,而是怕把细菌传染给他,要是把他弄感冒了怎么办。
幸而许钧炀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漫呼吸艰难,十分小心。
两人的视线在黑夜中交织,缠绵悱恻。
许钧炀见她紧张,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拿下来,“先躺着,我开灯。”
陈漫尴尬,手还在别人脖子上,怪不得。
灯亮了。
屋子里原本的暧昧气息散了一地。
陈漫眼睛眨了眨,很是尴尬。
开了灯之后,许钧炀看到屋内的空调,将空调打开。
环视了一下房间,布置的十分温馨,有女人在的地方,果然是有些不一样。
看到她床前的地毯被自己踩脏了,门口有专门的小鞋架,她进屋应该是要换鞋子的。
“地毯被我踩脏了,我先放一边。”
“没事没事,别管它。”陈漫心里尴尬又加了一分,是地毯给的。
“卸妆的东西在哪里?”
陈漫愣了一下,“啊?”
“你的妆。”
“哦,那里,抽屉里有一包粉色的像是湿纸巾一样的,那个就是卸妆巾。”他真的心思细腻到可怕。
许钧炀走到一张梳妆桌旁,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取了卸妆巾,顺手把桌上的镜子一起拿过来。
他举着镜子到陈漫的面前,把卸妆巾递给她。
陈漫接过卸妆巾,看了眼许钧炀,在男人面前卸妆总是有点不自在的,他还给举着镜子。
她来这里这么久,好像还没有素颜出门过。
不知道看了自己的素颜,会不会觉得自己丑?
但一个生了病的没有家人照顾,甚至连自己走两步都想蹲下休息的人,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维持脸面了。
对着许钧炀举着的镜子一点点卸妆。
卸下来的纸巾没有地方扔,陈漫用另一只手拿着,许钧炀摊开了手,“给我。”
脸上的妆一点点卸掉,露出了她最本色的样子。
浓眉大眼,眼白干净,皮肤白皙无瑕,只是唇上苍白,显得十分柔弱可怜。
陈漫抬眼看许钧炀,诺诺地问他,“我没化妆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许钧炀诧异,“哪里不好看?”
陈漫轻声笑了起来。
许钧炀见她笑了,也弯了弯唇角,“漂亮。我给你打水,你现在自己换一下睡衣。”
许钧炀离开,陈漫赶紧起来,站定的时候,脑袋是晕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本能的只想蹲下。
咬着牙,取了睡衣,坐在床上费劲地把衣服换好。
“我可以进来了吗?”许钧炀提着一桶水在外面敲门。
“可以了,我换好了。”
许钧炀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另一只手还拿着脸盆和毛巾。
到她床前,将水舀到盆子里。
“洗脸,要不要洗面奶?”他从口袋里掏出来。
陈漫噗嗤笑了,摇摇头,“不用了。”
这不方便操作,一天不用洗面奶也不会烂脸,她的脸最坚强了。
许钧炀将洗面奶放到一边,把毛巾放盆里打湿,搓了两下,拧干,递给她。
陈漫仔仔细细地洗了脸,擦了手,顿觉清爽很多。
见她洗好了脸,许钧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漱口水和牙杯。
将漱口水递给她,“漱口。”
陈漫好笑地看着他的口袋,里面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
这是她放在楼下的漱口水,每次吃完饭,她都习惯性地漱口。
没想到他拿上来了。
关键搞笑的是,他还把自己的漱口杯也放在口袋里了。
“你的口袋到底有多大啊?”陈漫笑问。
“你摸摸?”他侧着身子。
陈漫顺手摸了一下,真的很大一个。
“男人的衣服口袋居然口袋这么大。”是因为男人的手大吗?
用漱口水漱了口,又用清水漱了一下。
“要不要洗脚?”许钧炀问她。
陈漫的脚冰凉,看着桶里的热水很是眼馋。
“我就在桶里洗吧。”这个桶以后就用来泡脚算了。
“家里有用来洗脚的盆吗?”
“有,在那边。”陈漫指着打通的另一间房,“那里也有卫生间。里面有一个粉色的小盆。”
许钧炀端着一盆脏水去了隔壁。
又拿着粉色小盆回来。
在盆里倒了水,推到床前。
陈漫弯腰,脱了袜子,伸进盆里。
秀气的脚,一个个白嫩嫩的脚趾头泡进水里,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陈漫脚趾头活动了几下,在水里像是一条条小白鱼,她看得想笑。
许钧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竟然想亲她的脚。
强烈的渴望。
他怀疑自己有恋足癖,蹙了蹙眉。
两个人同时盯着一双脚看,谁也没发现谁。
直到许钧炀反应过来,“水凉了。”
“哦。”陈漫将脚拿出来,放在盆沿上晾着。
许钧炀在她床头抽了几张纸,拿起她的脚给她擦水。
陈漫心里猛地一惊,拧巴地要抽脚,“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自己的脚虽然不脏,但是,也不礼貌。
而且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些,陈漫脸都拧在一起了。
“别动,马上擦干了。”
陈漫还是十分忸怩,“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
许钧炀就在她的忸怩中擦完了脚。
她的脚很小,跟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像小孩子的脚。
“穿几码的鞋?”
陈漫:“·········37。”
“好小。”许钧炀无声地笑着。
“啊?这还小啊?”陈漫自己看了眼,不小吧?
“放进被子里,睡觉。”
陈漫乖乖把脚放进去,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气。
许钧炀给她扯了扯被子,把桶和盆都拿了出去,屋里收拾好。
陈漫静静躺在床上,听着许钧炀的动静。
他关了门,下楼了。
屋内一片寂静。
她突然觉得,人真的还是得结婚,不说结婚,得有个伴儿。
人好好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行,那样好什么都能应付。
但是小小的一场发烧,自己晕倒了都没人知道。
若不是许钧炀,自己现在不知道什么样,即使自己醒来打了120,现在自己要一个人去办各种手续,自己要照顾自己,真的很难,很无助。
包括现在,许钧炀走了。
她自己一个人,想喝口水都做不到。
这是她生了一场病之后的感悟。
但是也不要将就,谁知道自己找的是个人还是鬼。
有的人只会然让自己原本还可以的生活变成炼狱。
要多相处,相处久了才能看清对方,这是对自己负责。不要被一时的感动和激情冲昏了头脑。
她这个年纪,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身份,其实最需要的是一个好人。
好人可以不帅,可以没有很多钱,也可以没什么激情。
只要对自己好,给自己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