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率军抵达银州的时候,银州的夏人主官献上了三十副甲胄,经由文吏介绍,刘陵知道面前这些甲胄大概就是所谓的西夏冷锻甲,但这玩意太贵。
汉军现在装备的甲胄综合了辽金两国冶金技术,已经“走在世界前列”,没必要也没有条件去大规模列装这种西夏甲胄。
刘陵自己留了三套甲胄,其余二十七套全部赏赐给底下将领;出兵的时间还很宽裕,所以在见过夏人的官员后,刘陵当晚就去太后的行宫留宿了一夜,顺便看看自己的亲儿子。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坐在床榻边上,随意道:“等我儿长到一岁时,送到燕地吧,你到时候若是舍不得李仁孝,你就留在这儿,若是舍不得儿子,就一起来燕地。”
耶律南仙愣了一下,苦笑道:“本宫在这儿还有座行宫,还有夏人上下捧着,去燕地能有什么?一座小院,然后等着瞧王妃的脸色么?”
某官员:“.”
离开行宫后,宫门外早有队伍和兵马在等候,刘陵翻身上马,看着面前的城池街道,不远处,城内的夏人主官带着几名属官匆匆忙忙跑过来准备伺候,却听见汉王用党项话问了一句。
“额是我大夏的旗?”
“城头上用的是什么旗?”
还有他汉人不是答应借兵了么,只要汉人出兵,朝廷那边也会迟疑,兴许也就不会再挥军攻打河北了。”
刘陵动了一下缰绳,道:“传王令,银州方圆四百里所有城池,自今日起归汉,不从者,屠。”
耶律太后嘴角勾起笑意,她没有注意到刘陵陡然冷漠下来的眼神,自顾自道:“现在大王借着本宫的道走,也就是因为本宫坐镇在银州,换了其他人”
“听见没?”
“此话荒谬,前几日,他梁方平就已经出兵进犯了,我等现在却还一味畏缩,这时候再不赶紧合兵进军,到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谁都要死!”
“你放肆!”
众人面前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刘豫走到舆图边上,指点道:
“燕地东面是海,云中西面是夏国,若他汉王不攻两河,能走的也就这两处。但海水有千里之遥,夏国夹在汉贼与我大宋中间,隔着数百里土地,他汉军除非是个个长翅膀才能飞进来。
刘陵平静道:“前次只打下黄河,但孤也同样可以一路打到兴庆府,只不过没有必要,你以为是你坐镇银州才能给我这个方便,但你错了,是孤在你身后,伱才能安安稳稳地住在银州。
刘陵头也不回,抬手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多少将士,等着跟在我身后凭战功出人头地,我的儿子,何德何能一生下来就要做王?”
“大王之言倒也不尽然。”
“河东有太原府,河北有庆源、信德府,皆是坚城重镇,兵马粮草极多,汉军不管从哪处南下,都得先在这三处崩碎一嘴牙!”
“孤又要出征了。”
刘豫在一旁看的嘴角一抽,这时候也站出来,赔笑道:“他也不过是出于公心,再者,燕云除却南面与咱两河接壤外,其他地方也鞭长莫及对不对?”
赵明诚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是河北东路的安抚使,手里管着兵马大权,所以用兵一事上,只要张孝纯点头,赵明诚就可以顺顺利利地调动周围数州的兵力。
现在他要极力打消众人对于汉军的顾虑,方便后者把精力全部放到抵御西军和朝廷禁军上面。
但马上就有人有疑问道:“燕云与两河接壤的地方,虽说都有重镇抵挡,但先前汉贼南下时候不也是顺顺当当的么?万一这三处都挡不住,又或者是汉贼绕道南下,越过那些城池,极尽骚扰劫掠,赵相公却又做何解呢?”
耶律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己前不久才给他生下一个儿子,相对于子嗣微薄的汉王,自己替他生下一个儿子,便天然就有一层底气。
康王露出一丝苦笑,回答道:“说大话谁都会说,奈何今非昔比,大宋兵马以西军为最,三路西军将至,到时候围成牢笼,孤是插翅难飞啊。”
你以为夏人的骨头硬到让孤不得不求一个女人替孤开道占路?”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大堂内吵作一团。
赵明诚猛然起身,扬手指着那名官员:“你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你眼里还有大宋么?你说这话就是动摇军心,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若不是与汉人勾结,你怎会灭大宋威风长汉贼志气?”
“孤给你在燕地也建一座行宫,连带着雅苑,你可以一个人住着。”
将领回答道:“如今河北动乱,大王好歹是众人推举出来领头的,也名正言顺,唐时安禄山假借清君侧之名,尚且可以鼓动数十万军兵,殿下乃是正儿八经的天家子孙,若河北真的倾心归顺,以河北一地之力,仍是大有可为。”
“若是能给末将三千人,末将半个月内就能正面打崩梁方平部。”
“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
刘陵淡淡道:“你要带着他住在夏国这地方也随你,钱粮孤会派人按时送过来,你觉得银州住的不舒服,什么时候想去燕地,直接来就行了。”
岳飞回答道:“外敌在北,内敌在前,若真等到四面合围,自然是回天乏力,而以堂内诸公的商议来看,殿下根本就不能靠着这些人成事。”
“换了。”
可他,昨晚才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就这般冷淡了。
“你是什么意思?”
“那岂不是平白费了汉王的清名?只不过,孩儿须得占个好名头,现在封他一个王好不好?”
汉王的回答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才显现出一股冷漠。
“那就是你的吧。”
堂外,康王缓步走出,神情冷漠,身后跟着一名将领。
“鹏举呀,你倒是专会说好听的。”
康王看着岳飞,语气不善。
“你一个裨将,跟孤说说大话倒也没事,但这是用兵!是打仗!”
“殿下。”
岳飞停住脚步,康王也停下,转头看向他。
“孤不靠他们,靠你?”康王嗤笑一声。
耶律太后坐起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颤巍巍的雪山流露出冷冽的气息,她伸手抓住刘陵的肩膀,怒声道:“本宫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对,现今我也不跟你争什么,只是孩儿是我生的”
“就是靠末将!只有从现在打开局面,把河北攥在手里,之后才能从容对付三路西军。”
岳飞沉声道:
“十天!给末将三千人,旬日之内就能攻灭梁方平,拿下河北全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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