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伐燕地的时候,曾经有一些宋将将那时候的燕云军队和宋军作对比。
就以脚上穿的为例,燕云军队将士脚上大多穿着军靴棉鞋,而宋军里面有很多人,脚上穿的甚至只是草鞋。
金人在攻灭辽国后,也并没有对自家军队的建设,依旧给军队极好的待遇,同时因为女真本部族人比较少,所以拼命吸纳其他族人,无论是辽东汉人,还是渤海、东丹、甚至是辽国契丹人,都在战后被源源不断地充入金军之中。
但刘陵发迹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辽国彻底覆灭的时候,所以真正不断吸纳辽国遗泽的人并非是金人,而是他刘陵。
再加上他先是娶了辽国公主,而后,又在夹山替辽帝发国丧,近些年更是屡次大败金军,因此而吸引到了海量的故辽臣民。
“大王.”
不要觉得这是什么恩赐,本王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因为本王相信,你的本事只是被埋没了,而绝非没有,你若是愿意带兵,你手下的将士,都是跟随本王南征北战的精锐。
种家,乃是西北将门,哪怕是种师道已经七十多岁,他过去大半生上战场的时候,也都是率军在跟西夏征战。
你的身份会变成汉民,但在燕云官府下发“照身贴”上,允许你将自己原来的族群名字写在上面,大汉不会禁止任何种族的人加入,但明确禁止在国内互相歧视,甚至拉帮结派。
其实这样做在周围列国眼里看来极其愚蠢,尤其是刘陵一开始就彰显自己汉人的身份,现在却号召所有人摒弃身份站在他的旗帜下团结一致,显得既天真又幼稚。
“种相公,雪从天而落,便是一世,落地后,无论是变成冰还是化成水,其实都跟原本的它没关系了。”
种师道:“.”
刘陵身子微微前倾,盯着种师道,平静回答:
种师道不想认同面前这个比他年轻很多的男人,便直接道:“春秋乃是儒家大义,既然大王知春秋礼义,那.”
“千年前,一本《春秋》,涵盖无数人的一生,看似写人,实则里面写的最多的,还是王侯将相,看似暗含褒贬,实则依旧是诤臣不得明言。
“呵呵.”
种师道立刻开口了。
“大王.”
刘陵立刻转身搀扶住种师道的手,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韩昉的声音。
“春秋,只是一部史。”
朝廷里,全国各地,也不是没有能干的臣子和将领,但偏偏他只晓得在朝中“丰享豫大”。
但无论是王府公文还是治下各处官府的公文内,都已经很多次明确提出,汉国治下的人不一定非得是汉人,无论契丹、突厥、草原、宋人,甚至是女真人,只要愿意遵守“大汉”的律法,愿意做大汉境内的良民,大汉的军队就会为你而战。
种师道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笑容。
“大王.”
人家偶然心意所得的一句话,竟然也有如此大的气魄。
“这次出兵,本王其实不会主动跟金人开战。”刘陵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道。
一出手,给的就是身前身后名,可谓大气。
让您,永远成为大宋的死忠,依旧是无论身前身后。
“大王的意思是,觉得这些史书,不对?”
“为大臣不能忠,为将帅不能赢,”
刘陵缓缓道:“你以前是宋臣,那是因为你们朝廷不会用人,你在后世的宋史里面,可能会上佞臣转,但你愿意为本王效命的话,本王可以让你在大汉的国史里,修世家。
“接下来,本王会佯装攻金,然后趁着金人集结兵力在北面等候的时候,我会撤回长城,然后,全军西进攻夏。”
“对,”刘陵似乎没注意到种师道简单两个字里露出的复杂情绪,继续道:“或者说,灭夏。”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刘陵继续道:“云中有两万多汉军,里面大部分都是宋人将士,先前北伐失利被我俘虏,他们原先由韩世忠率领去远征草原,跟金人在草原上杀的难解难分。
“宋人朝廷那边,认为你早就降了我,伱的家人,或许会因为你能活着而高兴,但明面上,他们还需要在大宋过日子,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从心里希望你已经死在燕云。”
种师道站起身,嘶声道:“若是大王真的攻夏,臣,愿以军旅之事,侍奉大王。”
“臣韩昉请见大王。”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啊.”刘陵自然而然地感慨了一句,但听到这句话后,种师道微微抬起头,眼里露出几分震撼。
种师道摩挲着茶盏,一言不发。
刘陵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窗户。
刘陵笑了笑,“其实,就算种相公今日拒绝的话,反而更容易上史书,因为本王会将今日的事宣扬出去,甚至可以让专门的人物替您润色,嗯,如果您拒绝的话,本王会这样做的。”
“早就知道燕云商贾极多,现在看来,大王反倒是最不会做生意的那个,给老夫的好处都是一条条陈列出来,让人一眼就知道大王的底价是多少。”
“老夫年事已高,就算是壮年时候,也是大王口中所说废物里面的一个,大王现在却对老夫推心置腹,却又是为何?”
“不,孤的意思是,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只要你死了,孤想怎么写你,就怎么写你。”
种师道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里面有一条很重要,那就是《春秋》并非官修;浩浩过往,当存之于悠悠众口。”
“但,雪落地后,会脏。”
种师道的呼吸粗重了一些。
刘陵眼神一凝,随即,仿佛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站起身拉开窗户,冷冽的风吹了进来,让两人都清醒了一些。
种师道立刻打起精神听着,哪怕他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回国去,也忍不住想去听下文,因为说话的人是汉王。
相比之下,自家的那位官家呢?
画花鸟鱼虫倒是得心应手。
种师道本以为自己会听到“良禽择木而栖”之类的劝降话,而且也认为这次劝降不成后,汉王八成会杀了自己,但出乎意料,听听他扯的都是什么啊?
“灭夏?”
“攻夏?”
刘陵平静地叙述道:“谁都可以修史,前朝的,本朝的,甚至是野史,都能从无到有杜撰出来;种老相公想必也读过很多书,应该知道,在这些史书面前,大部分后人所做的,只有相信。”
本王也觉得,大宋将校全都是一帮废物,而这些宋人将士,却让本王刮目相看。”
现在,刘陵自立,称国号为汉。
种师道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老夫已经很老了,将死之时不远,若为大王所用,则过往七十多年的那点名声就全败了。大王厚恩,老夫感激不尽”
刘陵伸手摸了一下窗户,装作没听见。
“何事?”
“高丽国使者求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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