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见过二位相公。”
康王赵构站在牢狱中,对着坐在里面下棋的两人躬身施礼。
刘韐眼见着棋盘上大龙快被整条斩断,慌忙推开棋盘,假装自己受宠若惊,实则伸手拂乱了棋盘,惹得坐在对面的马扩勃然大怒。
“草民刘韐,见过殿下。”
马扩跟着站起身,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道:“小人,见过殿下。”
毕竟,这二位是跟随过那位汉王远征大漠的。
刘韐伸手,把酒壶里最后一点酒水倒进自己杯中,感慨道:“汉王.汉,历朝历代,都以汉为正朔,喊着自个是承继汉唐,我大宋也不例外。
康王淡淡说了几句,走到外面后,对着狱卒道:“狱中那般腌臜气味,如何是人住的地方?尔等须得是替二位相公清扫干净,莫要教他们住的不舒坦。”
马扩伸手整理着旁边的棋盘,忽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若他真的起势,岂不是三兴大汉,总不可能他真的是天命所归吧?”
北方打的满地都是狗脑子,唯独我大宋不亏!
最后,那位完颜阇母听说是金国太祖皇帝的弟弟,他肯对着大宋自降国格,赵官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拱火的机会。
上次,一打就打到了开封府底下,若真只是攻到了京城面前,攻灭了几支勤王军,那倒也罢了。
那位汉王若是现在才喊着自个是汉人,其实也没用。”
完颜阇母,愿尊官家为兄。”
不是不讲理的人?
“刘公说笑了,小王本就是奉旨行事,岂敢胡乱生事?”赵构闻见牢房里一股霉味,忍不住微微皱眉,顺口回答道:“小王还想再问一句,那位汉王有什么喜欢的,爱用的,小王也好给他带点礼物过去。”
但.那两个金国叛逆都能立国开宗,汉王早已自封为王,现在朝廷不赶紧顺水推舟让他封国,反而还故意推磨着。”
“奈何,有人装瞎惯了,”刘韐也醉醺醺地回答道:“睁不开眼,偏又输不起,我估摸着啊,这次官家和朝廷必然是会痛痛快快答应那两个金人,该册封的册封,该怎么的就怎么,
且不说北方这一出好戏,燕金厮杀,必然是两败俱伤,更何况金国现在已经趋于分裂,以赵官家和群臣的秉性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恶心一下金人。
马扩思索片刻,问道:“那汉王呢?朝廷怎么说的?”
他和刘韐两人现在都是白身,却敢大刺刺地对着康王发问,后者脸上还带着笑容,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喜。
“八成是想等汉王主动派使者开口罢了,然后还得是几个来回,中途说不得还得生出多少波折。”
狱卒唯唯诺诺,等康王走后,赶紧带人进去帮两人换了个干净舒服的牢房,中午的时候,又在饭里加了一壶酒。
只要大王和朝廷诚心修好,燕宋之间,依旧可以保十年太平。”
据某个不知名的朝臣透露说,“官家坐殿,将书信览遍群臣,以为夸耀”。
听到最后几句话,赵构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马扩抬起头,愕然道:“生擒了完颜杲?”
因此,大宋平民百姓和官员们对刘陵一开始都还算亲近,现在看来,倒像是朝廷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自称自个是正朔,但人家若真的是什么汉室子孙,岂不是比你这个正朔还要正朔?
当然,这个名头对于实际来讲依旧没屁用,就算大家知道你是汉室子孙,也认可你汉室子孙的身份,但绝对不可能对你纳头就拜。
在坐牢的时候,两人消息还算灵通,时常能从狱卒口中得到一些消息,譬如说上次汉王率军“南下”的时候,两人就曾天天缠着狱卒,让后者去打听消息。
赵构犹豫一下,回答道:“北面传来消息,说金人兵分两路出关西进,想要分兵剿灭汉王军队,后者的韩世忠部却是与金人一支兵马在阴山前鏖战不退;
当他说明了来意后,刘韐回答道: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但河东、河西、陕西、河北四处精锐都被童贯调动起来,然后去燕云狠狠一波送完了;就算还有不少人侥幸逃回来,但一群在战场上被燕人杀破胆子的兵卒,就算被重新组织起来,又能济得甚事?
“呵呵.”
马扩有些唏嘘。
击溃十万精锐明摆着是吹水的数字,但后面生擒金国谙班勃极烈不像是胡扯出来的,这位康王殿下可以人云亦云跟着说些数目,可汉王若真是抓到谙班勃极烈,那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了。
赵构打量着两人,在他来河北的时候,路抚使赵明诚专门向他推荐过这两人,说刘韐能言善辩,马扩目光长远,二人加在一块,足有“房谋杜断”之才。
“朝廷不会是以为这样就能挑拨他们几个吧?”
燕云王气,如今成矣。”
其实就算赵明诚没主动推荐,赵构也是想要用这两人的,奈何这四个字一出,他立刻熄了心思,只是在临走前打算跟二人好好谈谈,打探一下那位汉王的底细。
甚至,康王此行使命的目的也会随之变化。
册封完颜宗望为赵王。
但是刘陵从起家之初,就一直在强调自己汉人的身份,而后大宋朝廷一开始为了拉拢刘陵,对其汉人的身份也予以高度认可,朝中,也在传说刘陵就是哪一支汉室宗裔的后人。
刘韐思索片刻,忽然道:“草民在这儿耳目不通,可否能请大王告知,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草民只听说汉王与金人开了仗,如今,可否有结果了?”
册封两个金人开国,然后只承认汉王的王爵,等于是后者在宋国官方层面低了前者一头。
最多是在适当的机会,这个名头会化作双方关系的润滑油,让某一方较为舒服地接受现实。
两人倒是没问,有酒便喝,马扩喝了两杯,装作喝醉了,笑道:“我先前也曾出使过金国,就算那位汉王不可能真的打没了金国十万精锐,哪怕只是打没了其中一成,金国都等于是断了根骨头。
汉王的本部兵马,更是在云中新筑的山海关前,击溃了金人足足十万精锐,生擒了金人的.谙班勃极烈完颜杲。”
“自然是封赏,本王到时候还得去三位帝姬的行宫问安。”
刘韐摇晃着酒杯,这儿牢房僻静,两人又都是兴致上来就敢胡咧咧的性子,当下摇摇头,回答道:“我曾经与同窗交游时,他们喜好清谈,说什么时势造英雄,在我看来,反倒是英雄造时势。
他和刘韐两人从那次西夏之行回来后就被官府羁押,然后一直关到现在,好在没被用刑,一直就是关着。
“什么?!”
大清早收到这么一封表奏,这可给赵官家心里美坏了。
“然后,金人的二太子完颜宗望,南京路都统完颜阇母,向汉王联名上表,继而由汉王遣使者转交,二人向我大宋皇帝请降,恳求官家,
册封完颜阇母为女真国国主;
“虎狼相噬,而人,却要把自己的手伸到它们嘴里去劝架?既然朝廷意思是让大王去修好,那草民也只有恭祝大王此行顺利,只是,莫要强求什么,汉王并非是不讲理的人。
哪有什么天命所归?”
刘韐竖起一根指头,打着嗝儿道:
“他汉王若成了事,那,他就是天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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