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太后和汉王在各自国内的地位,实际上并不一样。
汉王在燕云一家独大,刘氏就是燕云的天,而耶律太后不仅是故辽公主,本身还有“带头逼死”其丈夫的罪过,此外,现在更是不计代价地帮助汉王。
她傻么?
“傻婆娘。”
刘陵从医者的手里接过一碗药汤,吹了吹,舀起一勺放在耶律余里衍嘴边。
“为夫出门挣家业,要你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嗯,一定是她病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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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孤,真的有点累了。”
这是汉王府立下的标杆,或许以后会养出一帮只会吃铁杆庄稼的废物,但今日,乃至于十年二十年内,将会催生出诸国之间最凶悍的战兵!
燕京城外,一早就涌出了迎接汉王的队伍,马蹄声响起,一名名哨骑催促战马狂奔过来,沿途高吼道:
“以后不用这样。”
“妾身真的病了,不信,郎君可以摸看看,妾身明明烧的厉害呢”
那些长者大多也是平民,但是年岁太高,在金人南下时他们就像是一堆杂草,连金人都不稀罕杀他们,但是在汉王治下,他们的命比杂草还坚韧,比杂草还能活。
显然,在他看来,自家爷爷和阿兄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层次。
她躺在被子里,低声道:“听说大王从宋国带回了三位帝姬娘娘,大王也该雨露均沾才是,妾病重,就怕.”
“是”
迎接的队伍在城外蔓延五里,哪怕是刘陵先前已经警告过底下人不要自作主张发动百姓来迎接,但这支队伍里面有燕地各处的守官守将,有从可敦城撤回来的故辽官员,还有那些在燕京城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人数其实本就不少了。
“阿翁,大王车架还远得很哩,您在城里等不就行了,就算是到这儿,又哪里能看得到?”
刘陵转过身看他,忽然笑道:
以往三年来,燕地都没出现过如此盛况:家家户户都开始飘出蒸馒头的白烟,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笑容,哪怕是那些战死将士的家里,这时候也被周围人感染,多了点好心情。
老者笑道:“就算看不到,听听声音,看看他的队伍也是好的。”
他又吐出两个字。
“这些事本王会去自行处置的。”
再加上,大部分官员守军根本拦不住也无意去拦的平民百姓。
队伍的角落处,一个小童搀扶着老者站稳后,抱怨道:
一载前,先帝惨败于金人之手,全军覆没,家国沦丧,故人大半做降虏;宁远坡一战之前,臣门户之计成空话,只知大王或将与金人厮杀,当时是愿身亦同死!
臣已三死,而大王数次活臣之命,仍欲重用,臣并非拣尽寒枝不肯栖之人。臣已老朽,今愿燃残躯,点烛明之光,为大王三兴炎炎汉室!”
“是信任。”刘陵弹了弹她的眉心,叮嘱道:“犯不着故意吃药把自个弄病,那个给你药的医官,已经被拖出去打板子了。以后缺什么,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了。只要本王觉得没问题,什么都可以给你。
当那一面黑色王纛出现的时候,顷刻间,五里长的队伍,从前到后,所有人开始躬身施礼,如浪潮一般滚滚涌起又不断平息。
“烧的厉害?”
“那大王”耶律余里衍咽了口口水,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襟已经敞开,所以很是害羞地缩回了被子里。
人心一层又一层,拨开不同颜色的外皮后,却依旧是红的。
“妾身,真的好怕大王会”
“大王驾到!”
刘陵再度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站起身看向窗外,身上流露出几分沧桑意味。
老者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冷笑道:
“竖子,三年前,金人南下的时候,老夫我不过是他们都不稀罕杀的杂碎,而如今,老夫是大王治下的祥瑞。你以为,老夫只是自己想看么,老夫是带你来看的!”
“大王驾到!”
“大王也该去早早歇息了。”
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汉王给出了极高的抚恤,足以让剩下来的人拥有田地财产,让他们衣食无忧,更是让那些还活着的人一次次看到这一幕,直至毫无怨言地愿意为那个男人去死。
刘陵随意地听着,也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耶律余里衍这时候根本没指望要自己做出什么保证和承诺,但他还是在她说完话的时候,懒洋洋道:“你知道夫妻之间,最要紧的是什么?”
但刘陵把药碗放在旁边的桌上,整个人压上床,在夫人的耳边轻声道:“你真的病了么?”
在刘陵说完这几个字后,坐在对面的时立爱抬起头,回答道: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你不懂。”
耶律余里衍立刻蹭了蹭他的手。
“大王,妾身想为你生个儿子。”
时立爱的眼眶瞬间红了,头往下磕在地上。
“三年。
好在第三个女人是曹氏,自从怀孕后,她就被留在云中养胎。云中城里也建起了一座汉王府,但里面只有两个女人住着,一个是曹氏,一个是金国公主完颜泉。
刘陵笑了笑,顺着她的心意摸了上去,床铺上顿时传出了毫无压抑的声音。
“帮我。”
二载前,燕京破,新帝病故城中,太后身死城门,燕地数十万民户被迫迁徙入金,臣只当心与之俱死。
耶律余里衍很是“虚弱”地喝下了药汤,微笑道:“妾身无所出,也就想着自个能为大王多做些什么,那些兵马,其实都不怎么听妾身的话,都说要等大王回来,亲自拜见大王呢。”
时立爱默默听着,自顾自喝了口茶,没有回答。
“可是.妾身本就是残破之身,家里汉王妃,什么小郡主,那位金国公主,啧.还有那耶律太后,宋国的帝姬”
父亲,丈夫,兄弟,儿子。
“三载前,臣出使宋国,宋人败盟而入寇,臣未能救国,是志已死。
“臣觉得,大王说的似乎并非是军政琐事上的累。”
耶律余里衍顿时浑身一颤,眼睛微微瞪大,露出几分骇然。
但偏偏现在做了王,文武都不能放下,所以也就需要其他人来帮我。韩世忠梁喆要的是功名利禄,韩昉康公弼要的是为故国复仇,他们乐于帮我,他们想要的,我也能给。
但,伱呢?”
刘陵没去搀扶他,转过身仍旧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五年后,本王先灭金。”
耶律余里衍一脸懵逼,直到刘陵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耶律余里衍还在很“虚弱”地诉说着。
她小声地辩解着。
小童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阿翁,我曾经见阿兄喜欢邻家的水儿姊姊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再度一巴掌拍在孙子的头上,抬手指着远方厉声大喝。
“臣,今后愿为汉王而活。”
“你要身前名,孤现在就杀了你,你要身后名,本王可以重用你。”
“妾身.”
“本王试过温热的,还没试过烫的呢。”
又是一年年岁将过,料峭寒风吹酒醒,但吹不开绵绵人心。
论武,孤也是沙场鏖战的勇将,论文,这治国治民之道,孤更是懂的。
这三年以来,无数个日夜,孤没有哪天是能舒舒服服睡觉的。
你啊,要爱惜自己。”
时立爱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重重磕出一声,随即,对着刘陵拜伏下来。
一天内见了三个女人,就算刘陵身子是铁打的,那里面的铁汁儿也该流完了。
“看好,你将来一辈子的主子,来了!”
“拜见大王!”
“拜见大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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