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用的时间久了,人就不再习惯使用智慧。久而久之,也就显得笨拙了些。苏青蛇就是如此。通常能够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办法,进入遇到了另一个同样有武力的人,立刻就被碾压了。只一个照面,苏青蛇就被俞大猷用长刀干净利落地斩掉了脑袋。一直躲在人群中的何老猫眼睁睁地看着,力能和猛虎相斗的人,瞬间就被斩断了手中兵刃,紧接着被砍下了头颅。一招分胜负。也分生死。何老猫一直都觉得,大明的火器很厉害,此时看来,刀剑也很霸道。一刀枭首啊!什么时候,姓俞的这么厉害了?若是早点展露出这么大的实力,自己犯得着去唆使谭元清打头阵?却不知,俞大猷别看面上不显,心里却也很是着急。军营里还有一位上京来的客人呢。接了圣旨他还得去京师一趟。就算不懂的人情世故,可该有的礼节总会有吧?一直把人家晾着有不是个待客之道。所以速战速决,杀伐果断,就成了最快最有成效的办法了。在原本的历史上,谭元清叛乱的事情,时有发生,在今年不算是太严重,总督也没有想着下大力气来整治。可谁让高忠带着圣旨来了呢?虽然没有第一次就去见欧阳必进,可欧阳必进还是很欣赏俞大猷的,所以就给了一个俞大猷可以立刻展现自己的机会。人这一辈子。有能力了才会有贵人提携。刚好俞大猷的能力真的不错,即便是少了兵部右侍郎翟鹏的推荐和重用,有着为国为民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给朝廷推荐人才,也是这些人需要做的。凑巧的事情都聚集在了一起,那么倒霉的也就成了不自量力的人了。谭元清死了。现在苏青蛇也死了。何老猫正打算再说几句场面话,然后自己幡然醒悟,大发善心,把侵占的土地还回去,大家皆大欢喜。往后有机会了,再拿回来,也是很简单的。谁知这一次,俞大猷却改变了想法,打算斩草除根。已经杀了一阵了,可不能再留下后患,更重要的是,怕自己离开之后,再有人背后搞鬼让他的这一次平叛,看起来虎头蛇尾的,在皇上面前不好看。“全军出击。”斩杀苏青蛇之后,俞大猷的士卒,士气更加高涨。胜利就在眼前,军功就在眼前。都知道,跟着一位勇猛并且很有实力的将领,打仗有多么的舒服。刚好,俞大猷就符合这些条件。“俞大人不谈一下吗?”往常,任谁过来都会打一阵,再坐下来谈谈的,可眼看着俞大猷这一次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何老猫立刻就急了。“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叛乱的事情,已经被上京的人知道了,也就没有了彰显教化的必要。“若是我死了,这片地方的叛乱,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何老猫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人抵挡攻击,一边急声说道。在势弱的时候讲道理,那有道理可言。“停不下来就停不下来,本官可以平叛一次,就可以平叛十次八次,有多少敌人,就杀多少敌人。”其实俞大猷也是烦了。这些牛皮癣一样的小叛乱,都是因为新兴和恩平的官员们,想要弄一点教化的政绩出来,每次他的士兵前来,占据了上风就被人叫停。说是可以传授礼仪教化,是为了传播圣贤学问。他能怎么办?粮饷都是有这些人出一部分的,只能暂停攻势。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谈判一段时间,开战一段时间的格局。除了消耗人力物力。就是官老爷们拿手的刷政绩,敛权财的手段。连总督欧阳必进,都无可奈何,这才有借着高忠来此的机会,不但送俞大猷一场战功,还可以割掉一块见着心烦的小叛乱。虽然都是欧阳必进的小心思,可对俞大猷的信任做不得假。何老猫等人骇然。“我等愿意接受朝廷的教化,你们这是在扼杀未来的圣人弟子。”早就使用惯了的手段,此时再次用出来,没人当一回事。士卒们也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辗转几县,忙碌了几十天就是为了平叛,没道理为了别人搭进去自己的军功吧。而且自家徐大人都说了全军出击,谁还管得着敌人的胡言乱语。为了夜长梦多,进攻的士卒们,也全都铆足了劲。人多打人少。武器之间的差距也很大,完全就时候一边倒的战斗,还没有很久之前和海贼康老的战斗激烈。俞大猷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刀不断地挥舞,士卒平时训练的战阵之法的加持下,只一轮攻击,就把敌人冲得七零八落。“杀!”俞大猷一声大喝,随后而来的士卒们也跟着大喝。喝声连绵不绝,仿若天雷炸响。何老猫等人只抵挡了一下,就觉得毫无取胜的机会,转身扔下身边人就跑。然而,俞大猷已经看准了此人,连续几刀开路,瞬间就追上了背对他而奔逃的何老猫。一刀斩下,人首分离。杀了贼人的首领之后,俞大猷才放声大喝:“贼首已死,投降不杀。”剩下的乌合之众,更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听闻此话,立刻就跪倒在地,匍匐了下来。实在是被无情的杀戮,给吓破了胆。他们一伙人聚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求财,壮声势而已。打顺风仗没问题,一旦处于劣势,崩溃的速度就飞快。“打扫战场,俘虏可以带回去,现在各个县城都有需要开工的工地,随时可以卖个还加钱,填补一下咱们的粮饷。”说来也怪。官府对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推行速度缓慢。可一点对自己有利,哪怕是远在天边,也会被消息灵通的官老爷得知,然后用在自己的为官之地。山高皇帝远的灵活运用,已经达到了极致。没人反对。战场打扫,也没有多少有用的收获。一些破铜烂铁,也值不了几个铜板,也就几位当地首领身上揣着的银票,可以让他们一群人补贴点家用。“统计一下此次平乱,真是多少人,手上多少人。”亲兵领命。俞大猷看向远处的一处亭台。亭台上有人的身影一闪而逝。只有人在远处观战,没有谁跟着一起来指手画脚,迟钝的思维再次活跃。“高公公的身份,恐怕不一般,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轻易地放弃刷政绩的机会。”俞大猷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