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先给赵德彪打了个电话,告诉一声赵德彬已经出来了,然后,他才压低声音,掩着嘴向赵德彬解释:
“赵总,通常情况下,最难确定的就是你在入境的时候有没有被盯上,带洗衣粉是为了做个测试,看看你在进入苏联的时候有没有引起kgb的注意,或者有没有kgb在监视你。
如果你一早就被盯上的话,你的行李在飞机降落后就会被kgb搜查,那一袋粉末早就被发现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即便是你真带了白粉入境,也不会有人来查你,kgb只会装作不知道,这样才能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他们为了一袋洗衣粉大动干戈,说明kgb对你并不感兴趣。
如此一来,如果你被kgb盯上了,我们最起码可以知道问题出在后面。”
听说自己还要防着kgb,一向是守法公民的赵德彬感觉有些啼笑皆非,他掩着嘴悄悄说道:
“宋哥,说实话,我一直感觉kgb、fbl,还有你们,离我的生活非常遥远,好像只会在电影中出现。”
刘宋笑了笑:
“我们不需要太过紧张,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招聘一些演技人员和工程师,并且在苏联建立合作研究机构,完全是商业性质的活动。
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现在的局势不稳,我们最好不要引起kgb的注意,以免让kgb误会我们有什么特殊目的,那样就麻烦了。”
“kgb怎么会注意到我们?”
“有很多种方式,最简单的,就是接触kgb正在监视的对象。”
赵德彬突然有种正在上演谍战剧的感觉,他好奇地询问:
“为什么只有我带了洗衣粉,你和其他队员都没带?”
“因为我们是专业的,如果我们的行李被动过了,我们会发现的。”
“假如说,现在正有人监视你,你能发现吗?”
“正常情况下,我会发现的,除非是高手在盯梢。”
还没等赵德彬了解更多,刘宋的电话铃响了,原来是赵德彪已经到了。
赵德彬和刘宋走出大厅,寒风争先恐后地钻进两人衣服的缝隙。
此刻临近傍晚,摩斯科的气温大概在5摄氏度左右,完全就是冬天的感觉,赵德彬下飞机前套上了羽绒服,才感觉不那么冷。
远远地,就见到一个类似棕熊的人形物体正朝着这个方向招手,走近了一看,才知道那是裹着大衣的赵德彪。
赵德彬大概走到距离赵德彪还有3米之时,赵德彪胳膊一伸,就把赵德彬揽进了怀里:“彬哥,你总算出来了,俺们从中午就在等你。”
赵德彬赶紧推开赵德彪的胳膊:“彪,你胳膊太重了,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黄仁新从赵德彪身后冒了出来,身高170的他,在赵德彪身边被衬托得袖珍可爱,他十分开心地与赵德彬握手,圆脸上带着笑容:“老板,见到你很高兴。”
赵德彬顺势拍了拍黄仁新的肩膀:“杰森,我听说了,你在这边干得不错。”
接着,赵德彬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的男人身上。
见状,赵德彪立刻对赵德彬介绍:“这是伊戈尔,你让我爸找的那位朋友。”
伊戈尔张开手臂,热情地给了赵德彬一个拥抱,用英语说道:“彬,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赵德彬也有些激动,他握着伊戈尔的手,笑着说道:“是呀,我们早就认识了。”
赵德彬认识伊戈尔的时候,这位老哥已经五十多岁了;
赵德彬一直怀疑伊戈尔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可惜伊戈尔年轻时的照片全部遗失,导致赵德彬的猜想无法验证。
三十年后的伊戈尔,与二十七岁时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可以说是“胖若两人”,也就是赵德彬和伊戈尔实在太熟了,才能第一时间把伊戈尔认出来;
年轻的伊戈尔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身高大概在183左右,很瘦,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下巴方正,整张脸有棱有角。
赵德彬见过很多白人,经验告诉他,普通白人的颜值要比普通中夏人要差上一截,并不是说皮肤白、双眼皮、高鼻梁就一定会长得好看,很多白人长得歪瓜裂枣、鬼斧神工,再加上普遍体型较胖,体毛旺盛,丑起来那叫一个千奇百怪,长得像伊戈尔这么帅的非常罕见,在后世都是可以靠脸吃饭的程度。
天气比较冷,众人很快就上了车。
赵德彪开车,赵德彬坐在副驾驶。
见赵德彪把方向盘舞得虎虎生风,赵德彬发自内心地赞叹:“这辆车的质量真好,竟然能禁得住你这么重的手。”
赵德彪嘿嘿笑:“那可不,这车不少钱呢。”
刘宋补充说:“这车叫‘吉尔’,号称苏联的劳斯莱斯。这位小兄弟的体格,也就苏联产的车合适。”
随后,赵德彬得知,今天中午,尤明北也到机场来了,只是赵德彬被关进了小黑屋,没几个小时出不来,赵德彪就把尤明北和九个队员送回去休息。
“我们在家里还歇了两个小时,才又到机场来,时间点倒是卡上了。”
赵德彬一边和大家聊天,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苏联给赵德彬的感觉是灰色的,有种钢铁般的冰冷,建筑是灰色的,道路是灰色的,连空气闻上去都有钢铁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味道。
摩斯科的郊外有大面积的棚户区,驶进市内之后,楼房才变多起来。
苏联的建筑一点没有特色,全都是大大小小冷色调的长方体,没有任何的装饰,一眼望去就是一堆堆整齐排列的火柴盒。
在各种火柴盒中,数量最多的是五层高的建议住宅楼,询问过伊戈尔后得知,这些五层高的筒子楼都是居民的住所。
伊戈尔解释:
“这里的差异很大,官员、知识分子住在豪华、宽敞的‘精英住房’,普通人则住逼仄的筒子楼里。
好在,近些年建的筒子楼已经不再使用公共厨房和公共卫生间了。”
除了火柴盒似的建筑以外,街上随处可见居民在排着长队,但赵德彬却感觉街边商店里好像没什么东西,能看到的货架都是空的。
赵德彬有些疑惑:“人们在排队做什么呢?”
赵德彪回答:
“在买东西。
在苏联,甭管你买啥东西,都要排队看货、排队付款、排队取货。
买卫生纸要排队,买酒要排队,退空酒瓶要排队,哪怕你在街上买个‘马老鼠’,也得排队。”
“什么是‘马老鼠’?”
“噢,冰淇淋的意思。”
待刘宋把这段话翻译成俄语,伊戈尔赞同地点头:“是的,排队已经成为苏联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排队似乎已经铭刻进了苏联人的基因里。”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东倒西歪的老男人在那里徘徊?”
伊戈尔看了一眼,回答:“那里是酒馆,他们喝了酒就喜欢在大街上转悠。”
赵德彬咋舌:“现在才是傍晚,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喝醉了?”
伊戈尔摊了摊手:
“苏联有很多酒鬼,很多人都是早上起来就开始喝酒,喝醉了回家打老婆,这是苏联男人的传统。
就像我的父亲,即使全家人都饿着肚子,他也能把最后一枚铜板拿去买酒。
不过,打老婆很常见,打孩子也不稀奇,但像他一样打母亲的,还是很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