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钱的面子上，蔡思总裁赫尔曼邀请了赵德彬等人来到附近的城堡中，享用了一场颇具古典风格的筵席。
这顿饭完全是洲中世纪的形式，在广阔的古堡大厅中，众人坐在一张长桌旁，桌上铺着白色蕾丝的桌布，长长的蜡烛在银质烛台上安静地燃烧着。
对此，马里斯和肖特评价道：
“老板，看得出来，蔡思很希望能和我们达成合作。
蔡思的人很少请合作商出去吃饭，最起码我们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而且，就算请客，抠门的德意治人也不会去这么高档的地方。”
晚宴除了食物不太好吃以外，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德意治人喜欢吃猪肉，导致德意治菜里面很多猪肘子、各种各样的香肠，再不就是肉丸子，而这些无一例外都要配上酸菜（跟中夏东北的很接近，只不过东北用的是大白菜，德意治用的是卷心菜）。
关键是，德意治人还特别爱吃酸，香肠有酸的，面包有酸的，酒也有酸的，就连矿泉水也要加料变成酸的。
赵德彬在丑国总是吃汉堡薯条，到了荷兰天天是土豆和煎饼，来德意治后老吃香肠和酸菜，导致他的中夏胃发出了严正抗议，经常性地饿肚子。
想吃一顿中餐吧，可合兰和德意治这边的中餐和赵德彬以为的中餐完全不是一种东西，这边中餐是“万物皆可油炸”，德意治还要配上无处不在的甜酸酱。
一来二去，搞得al一帮外国人在中餐馆里大快朵颐，赵德彬这标准的中夏人则难以下咽，他本质上是个老人家，对油炸食品实在没什么爱。
好在，只要一谈起技术，赵德彬就感觉不到饥饿了。
就这样，即便是赵德彬天天吃这些高热量食物，他人不仅没胖，反而瘦了。
由此，赵德彬不由得感叹，年轻可真是好啊！哪里像他50岁的时候，哪怕喝口茶水都会长肉。
这次洲之行也让赵德彬长了记性，以后再来洲，一定要背上足够的方便面再来。
晚上九点，正扎着马步看文件的赵德彬接到了凯茜的电话：
“彬，我刚和比尔吃完晚餐回来，听到了你的电话留言，就给你打了过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我正在锻炼，同时看看蔡思的两个自动化生产的方案。”
“好吧，我忘记了，你没什么个人生活，只要谈工作，你724小时都有空。”接着，凯茜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关于蔡思的自动化生产，这几天有进展吗？”
很快地，凯茜就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种问题了——赵德彬当即开始兴致勃勃地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蔡思的人非常聪明，他们想出了两个系统作为光学生产和组装规模的候选方案。
第一个是刚性定制机器，第二个是闭环抛光机器人。
他们会安装新探头和激光干涉仪，更换那些用于粗加工和精密研磨的机器，并通过两种方式设置抛光流程……”
凯茜瞅准空档，截断了赵老师滔滔不绝的话语：
“kay，kay，老板，你找我并不是想和我探讨技术问题吧。
上帝啊，为什么连机械制造你都懂？！”
赵德彬很想说自己曾经学过铣工（注释一），这是他前世在技校当老师的时候学的，但他是小领导，下过车间但没干过活，只能蒙一蒙凯茜这种门外汉。
只可惜，他实在不知道“铣工”用英语怎么说，而且机械方面的许多专业词汇他也不知道，相关的知识也基本忘光了，只好忽略了这个话题：
“凯茜，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我是想问，我现在还剩下多少钱？”
凯茜立刻报出了一个数字，就好像赵德彬的存折现在就握在她手里一样：“你现在账面上还有3200万丑元。”
听了这个回答，赵德彬松了一口气：“比我预想得好多了，我还以为我的账上没钱了，需要跟比尔借上一笔。”
凯茜像是被噎住了，半分钟后才吐出一句：“听上去，比尔像是个提款机之类的东西……”
“凯茜，能为我说明一下我今年的收支情况吗？”
凯茜开始哗啦啦地翻动她的随身笔记本：
“鉴于洪港分公司今年的收入主要用于支付员工工资、购买地皮、建立晶圆厂，所以我这里只计算丑国收入，不计算洪港的收入：
3月中旬，你卖出捶神股票，回款615万，净赚90万；
7月ava收入2亿；
7月中旬，你卖出落科西徳和通用动态的股票，回款6332万，净赚3417万……”
赵德彬忍不住打断了凯茜的话：
“6332，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记得，当初我好像总共买了3000的落科西徳和通用动态股票，现在竟然拿回了6300，翻了一倍不止！”
“准确的数字是，在去年10月中旬，我们替你买了1575万的落科西徳、1400万的通用动态，以及525万的捶神。
今年三月份，你认为捶神的股票上涨空间不大，卖掉了它，留下了落科西徳和通用动态。
7月开始，由于你看上了al的缘故，我们开始陆续为你卖出两只股票，落科西徳卖出价大约在985至10之间，通用动态的卖出价在14左右，而它们的买入价分别是558和059。
所以，你获得一倍的利润是应该的。
不得不说，老板你在投资方面的运气非常好，如果你在3月来到丑国的时候就卖掉所有军工股，你只会赚2100万丑元，而不是7月的3500万丑元。”
接着，凯茜汇报了今年以来的支出：
“1月，你借了500万给a；
4月，你花了1000万收购gen，又用了150万从c-cbe买断vcd的peg-1技术。
另外，西亚图的糖厂引进设备、雇用员工花了50万，不过，这是你和比尔共同的生意，他还为糖厂提供了地皮；
5月，你花了12亿购买了a608的股份；
6月，彗普圣科拉拉晶圆厂的技术和设备花费了4000万；
7月，修整晶圆厂，建立vcd芯片的生产线花了20万丑元，并且拨款500万丑元作为gen的研究经费。
8月，收购al花费了3500万，且付了2000万给al作为20台pa5500的第一笔款项。
需要注意的是，20台pa5500的价格是8500万，后面还有6500万需要支付。
另外，收购eda公司ntrapc也会花费2至3亿。
现在，ntr基本上是要破产了，纸面上的市值在55亿丑元左右，但ntr很是强硬，谈判进展非常缓慢，他们从6月开始的报价就没变过，一口咬定3亿丑元，不再降价。”
赵德彬想起来了eda公司的事：“我记得你7月初跟我说过，好像ce听说了我们要收购ntr这件事，主动联系了我们。”
“是的。
当时你对我说，花3亿收购一个快破产的ntr是不合算的，如果ce愿意低价卖，我们可以转而收购ce，不一定非要ntr。
这之后，我们的交易团队、普永华道和ce展开了尽职调查，估计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出结果。”
赵德彬说道：
“对eda公司的收购涉及到2、3亿丑元，我们需要谨慎一点，今年年底能买进就算动作很快了，明年上半年也不晚。
现在，ce的状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凯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她艰难地回答：
“情况……不太好……
总体来说，tr是半斤八两，都没有盈利能力。
ce的市值在5亿左右，比ntr少一点，当然，这些都是纸面数据，现在没人愿意买它们的股票；
从产品和售后服务上说，tr好一些，但因为ce扩张过快的缘故，它的亏损得比ntr高得多；
ce今年的亏损预计将高达1亿丑元，同时，它还有2亿丑元的负债，而ntr这几年的亏损都在2000万左右，负债也不是很高，这是你一开始看中了ntr的原因。
不过，ntr开出的3亿收购价太高了，如果ce只卖2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然而，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即将破产的公司，除了我的老板赵先生。
我那年轻有为的老板不仅无时无刻都在工作，而且他还到处跑，到处花钱，就好像钱会过期一样。
我猜，我老板的全名是‘彬·花钱大王·赵’。
我衷心希望，花钱大王先生的投资眼光能像他的运气一样好，至少，别再钟爱那些高科技领域的不良资产。”
赵德彬心虚地笑了两声：“凯茜，过两天，你也许需要开一张2千万丑元的支票给我。”
凯茜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充满警惕地询问：“这笔钱的用途是什么？”
“呃……al要和蔡思成立一个合资公司，这笔钱作为al给合资公司的投资，也就是让蔡思引进自动化生产线的资金……”听着凯茜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赵德彬连忙补充：“这笔钱算是我借al的，以后al挣了钱是要还给我的，主要是al现在没钱……”
好半晌，凯茜都没说话，赵德彬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喂，喂，凯茜，你还在吗？”
出乎赵德彬的意料，当凯茜再次出声时，她的声音非常平静，一点也听不出刚才的激动：“我明白了，我是时候该退休了。”
“退休？别这样，你今年只有35岁，你甚至可以再奋斗35年。”
凯茜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生无可恋：
“彬，我确定，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份工作。
在为你工作前，我有一份不错的履历；
成为了你的投资顾问后，看看我经手的事项吧：
收购gen，一家近乎破产的公司；
收购a，一家有着打不完的官司且近乎破产的公司；
收购al，一家近乎破产的金砖茅房，除了无法盈利以外没有缺点；
收购ntr或ce，都是近乎破产的公司；
与蔡思建立合资公司，送给一家近乎破产的公司数千万丑元。
瞧，我的工作与‘破产’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是所有投资人最害怕的词语。
别人可不会在意这些是否是我老板对不良资产有什么特殊癖好，他们只会认为我的老板是在我的建议下才收购这些公司的。”
赵德彬没办法跟凯茜说，这些公司不仅不会破产，而且它们一个个以后都会牛逼起来，而且是非常牛逼的那种，他只能安慰凯茜：“不要担心，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敢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凯茜幽幽说道：
“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它们都破产了，毕竟，这些公司似乎买一杯咖啡就会破产。
到那时，凯茜·伍德将会成为在硅谷和华尔街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凡是她经手的公司，最后都破产了。
上帝啊！
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我在三十几岁时职业生涯就结束的场面了。
或许，我应该考虑答应比尔的追求，费尽心机嫁入豪门。
这样一来，即使我再也找不到工作，我的后半生也有着落了。”
赵德彬被凯茜的丰富的想象逗笑了，他宛如月老般慈眉善目地问道：“比尔看上去是认真的，他确实很有诚意，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出去玩乐了。你为什么不考虑接受他呢？”
凯茜翻了一个白眼：
“哦，得了吧。
我不否认比尔可能真心喜欢我，但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身价十亿的男人，想让他不出轨，比他再赚十亿都难，而我不能接受和别人分享我的丈夫。
男性富豪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人，新约瘦马、好莱坞舞娘、白馆婆姨、国会山姑子、密西比船娘（注释二），各种类型应有尽有，让男人抵御这种诱惑是违背人性的。”
赵德彬语义正辞严地反驳：
“你的观点片面了，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呐！
你看，我也算是颇有家资，长相也十分帅气，但我就从来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只用了一个例子，赵德彬就把能说会道的凯茜噎得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凯茜才憋出了两句：
“你不理会她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不懂技术。
如果她们懂得世界顶尖的数学、电子、编程和芯片技术，你会比任何人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