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房的古董真赝比例基本上和里间差不多。
而且,我还发现,这两间房东西的摆放还是很有讲究的。
首先真赝比例都差不多。
其次,真赝之间都是相互隔着摆放的。
不会出现连续四五件真的或赝的放在一起的情况。
都是一两件真品后面就紧跟着一两件赝品,绝不会让你赝品看多了产生怀疑。
冯国坤给我的27件古董,我看了一遍。
其中19件是真的,8件是赝品。
8件赝品中有4件是精品,4件高仿。
总体上,说明他的眼力还算不错。
看完这27件时间基本上已经快结束了。
剩余七八件冯国坤本身还没来得及看的东西,时间不够,我也只能大概扫了一眼。
这七八件东西属于序号的最尾巴,3件铜器、2件玉器、2件杂件。
对于铜和玉,我直接略过。
因为时间有限,而这两种东西水分又很大。
所以,我宁愿错过,也不愿浪费时间。
而两件杂件,一件是灰白色的卮,一件是彩绘陶钫。
卮,就是一种盛酒的酒器,说通俗点就是酒杯。
只不过是大号的酒杯,圆形。
而另一件陶钫之所以也被我归为杂件,属实是因为今天的这些古董里陶瓷类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这两件东西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应该出坑不久。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其身上生气很明显很新鲜,而且身上都还带着些泥土污垢,都没好好清理过。
这种没好好清理过,不是人为故意做的那种,而是真的从坑里出来的原貌原样。
我大致看了下,这件卮有点意思。
生气虽然很重,但是挡不住造型独特。
这件卮的主体应该是玉做的才对,周身还模模糊糊刻着些神兽之类的纹路。
卮的底座应该是金的,盖也是金的。
但是由于没有精心清理,纹路都被黑色的污垢填充着。
我本想拿起来用手指沾点口水将卮身一小块地方给擦一下,看看材质如何。
毕竟,玉应该有点的通透性,而现在呈灰白色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我一拿这圆筒形的卮,头脑里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在哪里看过的一篇关于古代象牙制品的论文来。
我去!这玩意不是玉做的。
是象牙制品!
难怪呈灰白色呢!
我赶紧将这卮给放了下来,也不敢用口水去擦了。
万一擦出它本来的好面貌被其他古董商看中了,我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还是让它稀里糊涂的放着,最后大家都当是玉做的卮。
当赝品则更好了!
这件卮,虽然还没有经过精心清理,其身上的纹饰我还看不清楚。
但是,我觉得其价值极有可能是今天这里最突出的一件了。
当然了,一件卮,就算是象牙制品,也不可能上天。
按市场价,值个一百万左右不得了了。
但是,我赌!
我从被黑色污垢填充覆盖着的卮身上的纹饰大致的猜测,这纹饰应该是针刻出来的。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清理掉污垢,纹饰里还应该填着颜色。
比如,朱色、蓝色。
汉代针刻填色的象牙制品,目前全国只出现过一件。
保存在南越王博物馆里。
也是一件卮,虽然造型不同。
但是,很明显,这件品相更好,保存的更完整。
关于博物馆里的这件卮的介绍和学术研究,我也是在学术期刊上看到的。
其价值不在于器型和材质,而在于针刻填色的技法,实属罕见。
古董,值钱就值在物以稀为贵。
如此说,这件卮,可就是个大宝贝了!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全国只有一件,市场上根本没有成交记录。
所以,绝大部分人包括古董商,乃至土夫子也都是不认识的。
也不是不认识,而是没办法精准的判断其价值。
顶多看出是真货,当作一般的象牙制古董估价了。
也所以,这件卮被卖家放在了最后面。
我估摸着大概率,卖家是不知道起真实价值的。
而那件彩绘陶钫,我感觉极有可能和这卮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身上还有新鲜的泥土,将身上朱红色的纹饰给半遮半掩的盖住了。
但是,看的出来,这件陶钫身上的纹饰还保留的很好。
如果后期处理得当,这将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汉代彩绘陶钫。
这两件我觉得是今天来一趟必须要拿下的东西。
当然了,里间屋子还有几件很不错的东西,也是要拿下的。
“各位,时间到了,请到最外间来。”
卖家光哥声音不大,但是被堵的严实的房子内,声音却显得异常清晰。
众人纷纷从摆放古董的屋子里出来,聚到了最外间刚刚进门的那间屋子里了。
“按先前说好的,每家出一人投标,其余人不得说话。先给两分钟时间各家商议一下,然后我们按序号进行现场投标,所有物品起价均都一万,每手加价五千。”
每手加价五千,算是不少了!
这比很多正规的拍卖会定的加价幅度都要高呢!
但是这样也有好处,就是让速度更快。
那不好的地方自然也有,就是会让很多犹豫的人到了一定的价格就不愿意在尝试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生坑拍卖取的是安全。
为了快速,只好提高加价的幅度。
这也是生坑交易的特色。
很多东西,叫个七八手就结束了。
一个字,快!
我赶紧将我最后定下的数字告诉了冯国坤。
他将手上之前写的数字擦掉,重新拿笔在手掌声写起来。
我一共给了他38个数字,其中4个数字我特别交待他务必拿下。
其余的数字,就按正常的方式去拍就好了。
冯国坤听的点点头,一边在手上圈着数字,一边眉头皱了起来。
“99号我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看,但是这最后一件卮在门边上,看上去很是普通啊!九爷,有必要放在重点里面么?”
“冯老板,说实话是我看上这件卮了,至于值不值我也是一赌。不过你放心,拍下来你如果不要,我要。你放胆去拍就好了。”
我没时间跟冯国坤细说,这玩意如果他真不放心,我要了。
说实话,我还真巴不得他不要。
冯国坤点点头,就收起了他的笔。
“哎,冯老板,你把笔借我,我把我们拍下来的东西的价格记下来,我们回去好算。”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是冯国坤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你记,有人比你记得更清楚呢!”
他说这话用嘴努了一下早就拿着本子和笔站在房间里的徐瞎子。
我反应过来,其实这里对于价格多少,最在乎最要记账的是拉纤的。
因为,他是根据最终的成交额收拉纤费。
所以,每家古董商最终买了几件古董,成交额多少,他都会清清楚楚的算出来。
然后让各家支付拉纤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