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来往的旅人,
请停下匆匆的脚步,
听我这个吟游诗人,
为您讲述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来自于过去,
来自于我们所有人不曾知晓的远方,
被妖精们传唱,
被远古冰川呢喃,
为许多人所叹息。
神用手将曾经的世界抹去,
此事也从此不再为人所知,
但我有幸旁观,
将其中一切的知晓。
这个故事中有一个旅者,
这个旅者的奇遇,
定会让各位惊叹。
那是条曲折而漫长的路,
旅者将其走到了尽头。
各位旅人啊,
请侧耳倾听,
这为过去所遗忘的故事。
——前语
夜之女神的纱幔*轻柔地笼罩在山中宁静的村庄上,夜幕如往常一样安静地降临了。
在一间略显破旧但灯光温暖的房屋中,满脸倦色的妇人正将哭闹着不肯睡觉的孩子抱到床上“乖,太阳之鸟*已经被巨人*带走了,不睡觉的孩子会被夜巡鸟*抓走的。”
“说好了给我讲故事的,妈妈一点也不守信用!”
完全不知道母亲的辛苦,甚至有些过于任性的孩子在因为预先塞了烤过的石头,所以变得相当温暖的床铺上打着滚。妇人在无奈地笑了笑之后从床边拾起了那本故事书,然后将它翻开来“我只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后你就要乖乖睡觉哦!”
“好!我向神发誓,听完故事之后我会乖乖睡觉的!”孩子在听到母亲的话后马上就乖乖地躺好了,而且自己盖上了毯子。
“真乖,那么······咳咳!从远古开始,贤者与吟游诗人一直都在传颂那个地方。那里拥有进行炼金术的最好材料,有着世界上最奇特的景色。在那个远离活者的世界的尽头,有着一扇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在布满灰霾云层的天空下是龟裂炽热的大地,天空划过数颗燃烧的陨星,这些陨星在不远处的地上坠落并溅起了炽热岩浆。灰烬如同细雪一般落下,在高大岩柱上站立的人所穿的灰色斗篷上留下灼烧的疤痕。混杂沙砾的风扑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上,他有些难受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后突然高举起了右臂。
“在那扇门后是所有人都不能想象的死人的国度*,同时门后有着无数恶魔和怪物,它们都想要突破那扇门出来,但却都被守门人阻止了。”
“来呀,怪物们!恐怕你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叩门人(Knocker)终于出现了哦!我可是认真的,你们不小心一点儿的话可是会死的!”在这个自称为“叩门人”的人话音落下的瞬间,石柱旁的巨大石块就在颤抖中被无形的力量抬起,随后这些石块以极速飞向了不远处的某个目标。早已脆弱不堪的地面瞬间被击碎,地面发出了轰鸣声,一时间大量的灰尘遮住了这个人的视线。
“嗒,嗒,嗒,嗒,嗒······”相当清晰的脚步声传入了叩门人的耳中,与此同时,灰尘被风吹散开来,而首先从逐渐消散的灰尘中显露出来的是几只抓住了石块的巨大手臂,这些手臂仅由泥土与石块筑成,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显得极为的有力,刚刚飞出的部分石块被这些手臂握住,然后被它们捏成了无数的碎块坠落在地上。
“你还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呢,我还挺佩服你的,但是你只能到此为止了。”有着银灰色及肩长发,头两侧生长着的砂金色细角的少女抬起自己五官精致的脸,她那双赤红眼睛深处仿佛有着缓慢转动的漩涡。叩门人在盯着她看时居然有片刻的失神。
“愚蠢的人啊,这本来就不是你们该到达的地方,无论死后还是未来都是。”少女露出光滑背部的黑色鱼尾长裙在空中翻卷着,她肩膀上作为装饰的蛇骨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昂起头来,随即漂浮起来的是无数细小的石子“我现在还没打算动手,你还有机会离开。如果你不离开的话,你将面对的是无尽的痛苦!”
“据说守门人有两位,而且她们都有着与人类极其相似的面貌,但却拥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她们两人一起守护着活者的世界的生命。”
“其实我感到挺荣幸的,毕竟我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嘛!不过,我是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你知道来这里有多不容易吗?死去的痛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能帮我开一下‘门’吗?”呈现半透明的黑色又泛着暗金色的液体从遮蔽了叩门人面容的兜帽下涌出,这滩液体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条缀满了尖锐刀片的铁链,而在铁链顶端是锋利的镰刀簇拥形成的刀刃之花。
“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你难不成是遭受了······”有些吃惊的少女还未将话说完,叩门人就已经将手中的铁链挥舞起来。感觉到危险的少女只好先闭上嘴并轻轻地用脚踏地。于是她立刻像轻巧的羽毛一样向后飞去,但还是被铁链上锋利的刀片撕碎了裙摆。
“我可不需要你为我的身份做出任何解释哦?你现在只要乖乖去死就好了!”嘴角扬起残忍笑容的叩门人手中的铁链像活着的毒蛇一样自动追踪着少女,看到这番情景的少女在皱了皱眉后吹了一声口哨。于是她肩膀上的蛇骨立即应声冲了出去将那条铁链死死缠住,但在下一秒,那条铁链重新化为了液体覆盖在了蛇骨上。
“······”少女在看到这种景象后微微摇动手指,于是那条蛇骨立即从缠在她肩膀的部分开始碎裂,之后那些无处依附的液体回到了叩门人的手中重新凝聚成了一柄长剑。
“哟,还挺警觉的嘛!”叩门人嗤笑起来。
“可笑,你只会这样的小把戏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少女在嘲讽这个叩门人的同时将手中顶端被雕刻成了枭首的骨杖对准了脚下的叩门人,随即由石块与泥土组成的巨人拔地而起,雷电组成的闪耀球体轰鸣着从云层中飞出,之后雷球和巨人一起砸向了那个叩门人。
“轰——轰——轰!”
地面开始剧烈震荡起来,雷光闪耀,巨人们的重拳让地面塌陷,叩门人的哀鸣声传入少女的耳中。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因为以前对付恶魔时得到教训她至今都还记得。
“我要死了,要死了!!好疼啊啊啊啊!!住手吧,我不会再回来了,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哎呀,失败了啊!”叩门人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了,随后少女便再也没有听见对方发出任何声音,但是······
“哼,警惕一些果然是对的。人类与恶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勾唇冷笑的少女身边浮现出来的是外形魁梧狰狞的银白色甲胄,这具无人驱驾的甲胄像活人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从少女背后刺过来的剑刃。下一秒,这个卑鄙的偷袭者头部被无形的力量拧转,在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后,这具尸体无力的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第二个?奇怪了,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到这里来?到底发生什么了?”虽然确定两个叩门人都已经被自己杀死了,但是少女依旧感觉到不安萦绕于心中。突然,她无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瞥到······
“守门人被无数人赞颂,因为她们那无穷的力量和美丽的身姿,所以才有无数的人想要前往那个地方。但是这些人都以失败而告终,而他们的尸骨被埋葬在路途之中,带着未完结的执念。”
“嘿嘿,这些可都是那些灵魂未归去的人的尸骨哦!我帮他们达成了愿望,他们帮我拖住你。不过话说回来,毕竟他们只是借用我的力量啊······不能完全把力量发挥出来真是太可惜了。”在远处观望了很久之后,真正的叩门人终于拉开了手中的弓箭。由那种奇异液体所凝聚而成的长箭被他射出,箭划过的空气微微波动起来,而那支箭在半路中忽然就消失了。
“······糟了!!”意识到危机正在降临的少女几乎是在瞬间回身将手中的骨杖插入干燥的泥土之中。于是瞬间混杂着坚硬金属的石壁拔地而起,同时她之前创造的巨人们也勇敢地用身躯抵挡那支突然从空气中出现的箭,但却无一例外的被贯穿了坚固的身体。最终这些巨人轰然倒塌下来,并砸碎地面扬起了大片灰尘。
“轰——轰——轰!!”
“啧······还好,就只差一点儿了。”在贯穿了所有巨人的身体以及数面石壁后,这支箭终于停在了离少女额头只有一点点距离的位置上,瞳孔紧缩的少女小心地向后退开几步并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可怕的力量······”
“噗——呲——”
正当少女准备再创造出一些由岩石组成的巨人的时候,她却突然被一个人从背后贯穿了胸膛,漆黑粘稠的血被她喷出。而随即她便咬紧牙齿用手握住了穿过自己胸膛的剑刃,然后将其折断后反手贯穿了背后的人的头颅“卑劣!”
“呵呵呵······成功了呢!”仿佛从虚空飘来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少女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被她贯穿了头颅的尸体正一点点地变成了枯黄的骸骨——似乎之前她都是在与死过很多年的人的尸体战斗······
“为什么······愈合不了?这到底······”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让伤口愈合的少女将骨杖抵在胸口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在用冰结的方法暂时阻止了血液的流出之后,她小心地落在回到了地上用骨杖创造出了一只发光的鸟儿,让它去向自己的同伴求救。
“咳!还真是大意了啊······看来是一个比恶魔更加难缠的家伙,这样下去的话,我说不定会死掉呢?”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特别是上次与那些家伙战斗过之后,还真是让人怀念······想到这里时,少女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用骨杖吃力地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因为在她的面前,又有许多披着斗篷的人向她围攻过来,而为了阻止这些人将自己那扇背后满是不幸的门打开,她必须要坚守于此。
守门人的血液,是力量的源泉;失去血液,等于流失力量。
“真是可怕······你们这些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我所见到的人类,完全不是你们这样的。不过就算如此,我也绝对不会把你们放过去的!”
“两个守门人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如果一方死去的话,另一方将会失去对她来说最为珍贵的东西。而在孤独与寂寞中,最可怕的就是没有任何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所以这一次少女并没有躲开那一支向自己射来的箭。随后她的右肩、两只手臂以及双腿被贯穿,最后就连用于施法的骨杖也被击碎。没有任何还击手段的她不得不暂时躲避在倒塌的巨人所遗留下来的残骸后,而那些叩门人在她的头顶上方走动,寻找着她的踪迹。
“到哪里去了?赶紧把她找出来!”
“嘿嘿,等那家伙死后,我们就可以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种力量真是太棒了,我感觉我简直重生了!”
“人类,不,你们这些才不是我所见到的人类,人类这种生物应该是善良的才对!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嘴脸的话,你们又和恶魔有什么区别?”
“失去同伴的守门人,是最悲哀的。”
“谁说守门人很厉害的,两个守门人不在一起的话,就很好对付了啊!不用花大力气真是太好了!”真正的叩门人在将剑从少女的胸口拔出后随手挥剑,漆黑的鲜血为他呈扇状从剑刃上挥去。随即他将斩下的少女的头颅提起并感慨道“真可是个好东西啊!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之后说不定会有大用处呢!”
“话说回来,我这次还真是轻松。什么都没有干,就有那么多人为我送命。哦,对了,他们恐怕不知道在这里死去的话,是永远无法归去的吧?还好没有事先告诉他们,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帮我的!”正当这个叩门人像疯了一般自言自语的时候,一柄长枪突然从他身边飞过,斜插在了他面前的土地中。而就在这个叩门人想说些什么的瞬间,奇异的嗡鸣声突然由这柄长枪发出,同时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强迫他跪了下去“哎嘿?你是······”
“罪孽深重的人类啊,竟敢伤害我的友人!!难道你们要违反规则吗?现在,给我以死赎罪吧!”随着新来的守门人话音的落下,那柄如艺术品一样精致的长枪又一次发出尖锐的嗡鸣声——这个嗡鸣声像是在表达那个人的愤怒一般。于是由嗡鸣声带来的重压在瞬间增大,叩门人几乎整个都陷入了土地之中。
“啊哈哈哈哈······真厉害,不愧是由神直接创造出来的怪物!!获得神的力量的我居然被你压制了!不过,现在我是不会跟你硬抗的。这份礼物就送给你了,可别太感谢我哦~”脸朝下陷入泥土的叩门人笑道。
“什么?”赶来的守门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回过头去,结果她看见了另一个守门人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在蠕动,似乎是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身体出来一般。
“我知道守门人如果被杀死的话,你们一定会用最后的手段来守护门······不过,可惜她似乎不会分辨同伴吧?”
“······你这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之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熊熊燃烧的炽金火焰遮挡住了守门人的视线,等待逃脱时机的叩门人趁机一点点地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时,那柄长枪由某种高度透明的晶体制成的枪头开始出现裂痕,最后在叩门人站起时猛地爆裂开来。
“那我就等着你哦!不过要看看你能不能下得了手了······毕竟她陪了你那么久,感情还是有的吧?而且下次再见估计就是在外面了。到时候,可别对我手软就好。”叩门人缓缓站起的身体一点点地虚化,最后他仿佛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炽热的空气中,而他的声音却还在空气中回荡,并传入了那个守门人的耳中。守门人怒吼起来,但是她只能与面前自己昔日的同伴战斗。
“唔,好复杂的故事呢······我感觉不是很懂唉?那么,那两个守门人现在怎么样了呢?”躺在床上有些睁不开眼的孩子问。
“妈妈也不知道呢,有些道理你长大就会明白了。好了,故事讲完了,现在你该乖乖睡觉了。”
“知道了······”孩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妇人放下书在孩子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她拿起烛台,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当她关上门的时候,她对孩子温柔地说“晚安。”
“晚安,妈妈。”
每次到了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那个让“坏的日子*”发生的坏家伙就会出现,在房间中光所照不到的地方徘徊。
深褐色短发,深蓝色猫一般的眼瞳,脸颊有些偏圆,皮肤白皙且红润的男孩在尽量不惊扰到那个坏家伙的情况下悄悄地将头缩进了被子里,然后蜷缩起身子抱住双腿。
在乡下,如果要让教会的人来家里驱魔的话,需要花费很多的钱。不过,由于父亲一直都不太相信他说的关于那个坏家伙的事情······所以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等到天亮了,那个坏家伙就会自己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那个坏家伙靠近床边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身体僵硬和呼吸困难呢?
“叩,叩,叩。”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但奇怪的是,屋外看门的狗居然没有发出警告性的吠叫。本来已经睡熟的农夫在被惊醒后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之后他翻了一个身并且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这个时候敲门的一般都是四处漂泊的旅者,如果屋内没有人回应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自己离开。
“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响起,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愿意去其他地方寻找住所。最终无法忍耐的农夫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他带着怒气走出了房间,用力地拉开了破旧的木门。
夜晚寒冷刺骨的风迎面扑到了农夫身上,几片雪花也跟着寒风一起进入了房屋中,但还没有落在地板上就已经融化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家伙,宽大兜帽下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根本看不出其身形与样貌。不过,农夫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却无比警惕的将手伸向腰间,但常年挂在那里的匕首!已经在逃亡途中被他抛弃了。
“这里果然是布里得达伽先生和他的家人所居住的地方,还真是打扰你们了。”斗篷下居然是一个年轻有礼的男人,他微微欠身的动作与平缓优雅的言语都在显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和贵族文化的熏陶······以至于他出现在这种贫穷的乡下,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
“你这个将我们其他人的行踪暴露给教会的叛徒,生活的也并不比我们好啊?看样子,现在吃饭都很困难吧?”突然之间,男人的言语中出现了明显的嘲讽与奚落,而被他称作布里得的男人只是沉默着,也不为自己争辩。与此同时,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忽然间大了起来,雪花轻柔地落在男人的身上,过了很久之后才融化在了他的斗篷上。
满是单调颜色的世界中,有着雪花飘零的声音。
“我们一直在躲避国王的追捕,现在好不容易才稍微安定下来。”白色雾气在男人说话时从空气中出现与消散,而这个男人在得到布里得的允许之前就迈步进入了屋中“这鬼天气可真冷啊,你应该不介意我进屋来和你喝一杯吧?毕竟让客人这样站在外面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啊?”
“打搅了。”另一个更加瘦小的人紧跟在男人的身后进入了房屋,一身长袍就算裹紧他的身体也依旧显得过于宽大。当这个瘦小的人从布里得的身边走过时,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对方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拜托把壁炉点起来,外面真是太冷了······”
“啧······”
门外敲门的陌生人似乎进入了家里,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之后父亲开始与那个人争吵,其中还夹杂着杯盏相碰的声响。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的男孩开始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他悄悄地将头从被子下钻了出来,结果却猛然看到了一张恐怖狰狞的脸。
这张脸的左半边还保持完好,可以看出是个皮肤苍白,浅蓝色眼睛浑浊没有神采的少女。少女另外半边脸以及脖颈以下的身体已经高度腐败,甚至可以看到其内的骨骼和内脏,根本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同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男孩几欲呕吐。灰白的蛆虫在这个少女腐烂发臭的肌肉下蠕动,有时会和腐臭的液体一起滴落在他的枕头上。
这个坏家伙是什么时候到自己的床头来呢?当这个令人困惑又恐惧的问题从脑中闪过的同时,突然感到全身颤栗的男孩张开嘴巴想要尖叫,但却被少女腐烂见骨的手捂住了嘴。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舌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变得冰冷僵硬起来,同时他身体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流失,他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请你来代替我吧,在黑暗中忍受孤独。”诡异沙哑的声音从少女鼓动的腹部中发出,她左半边脸上缺失了眼瞳的眼眶里涌出粘稠发黑的血液,就像是这个少女的泪水。很快,她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掐住了男孩的喉咙。
“咯······”既无法移动,也没有办法求救的男孩惊恐地看着少女腐烂滴血的下颌中探出一条布满了冰晶一般的碎齿,呈现出一种恶心的酱紫色的长舌头。
爸爸······妈妈······救救我!!
“隐藏在黑夜中,侵扰孩童的邪秽之物······给我滚开!”就在那条不断滴落粘稠唾液的舌头即将钻入男孩的耳朵里的瞬间,有一个人从少女的背后揪住了其那一头干枯粗糙如稻草一样的长发,将她用力地从床上拖到了地上,然后这个人再用匕首把那条就像蛇一样扭动卷曲的舌头钉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断了,要断了!!我的舌头啊啊啊啊啊!”少女倒在床的另一边痛苦地哀嚎起来,与此同时,她还攥住那柄钉住她的舌头的匕首疯狂挣扎——她哀嚎时的声音尖利到仿佛可以割裂人的耳膜,这简直就像是地狱被烈火焚烧的灵魂的哀嚎。
不过,袭击腐烂少女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跳上了男孩的床,然后伸手把还没有力气坐起来的男孩拉了起来“没事吧?”
“谢······谢谢你······”死里逃生的男孩眼中因恐惧而积满了泪水,然而就算感到无比恐惧,他也依旧没有忘记对面前救了自己的人表示感谢,但他还没有把感谢的话全部说完,对方就突然抱住了他,然后带着他滚下了床。
那条布满了利齿的舌头从他们两人头顶上掠过。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从抱住男孩的人的斗篷下透出,这时男孩才注意到对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布带,而且血已经将大部分布带染成了猩红色——他突然间意识到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
“别怕······没事的。”穿着斗篷的人所发出的声音清冷且有些沙哑,像是被寒风吹过风铃时风铃所发出的清脆而有些空灵的响声——有勇气面对怪物的居然是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少女。
随着少女做出低下头的动作,男孩看见一缕猩红的长发从少女的斗篷下滑出,那头发在他的眼中像极了一匹被浸染了鲜血的丝绸。而同时他感觉到按住自己的那只手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她心中那一丝的恐惧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