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绝对不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即使眼睛能骗自己。
那刺骨的感觉,绝不会出错。
尤其,独见的第六感,更不会出错。
刚才那个老保安,必然是曾铁军。
只是,他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这突然的返场,确实让蔡根措手不及。
只是天道因果,蔡根还不是很难受。
如果曾铁军也参与进来,那就不简单了。
蔡根缓慢的站起来,又按开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打开,仍旧空空如也。
于是,蔡根做出了不太怂的决定。
站在电梯口,等了半小时。
这才看到石火珠,姗姗而来。
石火珠很意外,蔡根竟然在电梯口等自己。
以为挪车磨蹭一点,蔡根就把事办完了。
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蔡老板,你完事了吗?
那咱们走吧。
停车真费劲啊。”
石火珠站在电梯里,一点都不想出来。
“少废话,赶紧出来。
我刚才看到曾铁军了。”
提到曾铁军,石火珠心里也有阴影。
在大坑下的疯狂,绝对不是啥正常人。
站在电梯里,石火珠更不想出去了。
“啊,不能吧,上次那么大的动静,被地脉冲了。
早就魂飞魄散了呀。
在哪呢?走了吗?”
蔡根指着石火珠所站的地方。
“刚才就站在你的位置,说不定,现在也没走。”
石火珠一下就炸毛了。
赶紧往电梯外面冲,结果正赶上关门。
直接把石火珠的脑袋给夹住了。
咣当一声,瞬间就起了两个大包。
整的跟牛魔王断角似的。
“哎呀,你慌什么啊。
曾铁军有那么吓人吗?”
蔡根看到石火珠那两个大包,心态一下就放松了。
石火珠双手揉着额头,疼得都快哭了。
“蔡老板,你这话说的,不亏心吗?
要是不吓人,你能在这等我?”
“行了,别说废话了。”
蔡根拉着石火珠,开始找514号房。
找了半天,原来是走廊最后一个屋。
门口湿哒哒的,还有点积水。
对面就是厕所,味道很不好。
老楼住院部,条件有点恶劣了。
蔡根敲了敲破旧的木头门。
里面没有反应。
可能是睡着了吧。
直接推开了门,示意石火珠在门口等着。
病房原本应该是三人间。
现在地中央,只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的人,微闭着眼,脸色苍白。
瘦的都快脱相了,一看就是病魔缠身。
蔡根进屋以后,先高举一下手里的外卖。
“不好意思,打扰了。
是闫如玉吗?
我是送餐的。”
听到了蔡根的话,病床上的颜如玉,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眼神漠然,毫不在意,仿佛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谁给我送的,是李梦真吗?”
这个...
蔡根走到了病床前,把外卖包放在了床头柜上。
开始往外掏饭。
“不是,是一个外号叫苍蝇的男士,给你点的餐。
他祝你早日康复。”
闫如玉听到是苍蝇,竟然笑了。
只是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朋友不错,挺关心你的。”
“呸,他是怕我死了,没人还他钱。”
嗯,这算是对上了。
蔡根放下饭,正想找个其他借口。
闫如玉双手支撑着,缓缓的坐了起来。
“大哥,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我下地,有点不方便。
每次做完透析,都像是死过一次似的。”
蔡根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他的手里。
闫如玉双手抱着保温杯,好像感觉不到热。
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虽然他不怕烫,但是开水的温度,不是假的。
几口热水下去,他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红晕。
“大哥,坐吧。
专门来找我,有事吧。”
嗯?
蔡根一愣。
难道这段时间,没有送餐。
业务上已经不熟练了吗?
气质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一点也不像送餐员了?
“啊,我是送餐的啊,不像吗?”
闫如玉又喝了几口热水,才放下了水杯。
“你确实像送餐的,中年潦倒男,背负生活的压力。
问题是,苍蝇那个人渣,不可能舍得给我点餐。
你这个借口找的不好。
可能你不了解苍蝇是啥样人吧。”
蔡根听到自己仍旧像是个送餐的,心里有点小气馁。
可是,对于苍蝇的人品,他的看法与颜如玉一致。
“呵呵,苍蝇那个人渣,确实无利不起早。
我有点含糊了,下次注意。”
突然,闫如玉眼睛一瞪,精光四射,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日子不多了,没时间浪费。
直接说事,别绕弯子。”
蔡根坐在了椅子上,习惯性的掏出了烟。
刚想给闫如玉一颗,就绝对不太合适。
谁承想,闫如玉接了过去。
等着蔡根给他点火。
“抽烟对身体不好吧?”
“我现在的身体,抽烟已经影响不大了。”
这话说的挺实在的。
蔡根给他点上以后,决定开门见山吧。
“我本来应该是,因为苍蝇背上的小朋友来的。
可是,见到你以后,我觉得,你更重要一点。”
闫如玉没有意外,很淡定。
“噢,你是苍蝇请的哈利波特?”
“不,我是你大爷。”
终于,闫如玉的脸,更红了。
显然有点激动,让他咳嗽不止。
“你咋还骂人呢?”
蔡根也是顺嘴说的。
毕竟,曾铁军死的时候,确实没有他岁数大。
一直跟曾铁军叫老弟来着。
无论是多少年前,他的岁数应该也停留在那个时候了。
所以,蔡根自称是闫如玉的大爷,没毛病。
“我没骂你,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我跟你爹,有点渊源。
曾经兄弟相称,所以...”
闫如玉眼色逐渐冷了下来。
“你认识阎立本?是阎立本派你来的?”
蔡根抽了口烟,故意吐在了病床另一边。
“不是你后爹,是你亲爹曾铁军。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曾如玉。”
曾铁军三个字,让曾如玉很吃惊。
这个名字,距离他很遥远,遥远到一时间都想不起来。
这个名字,距离他也很近,他这一生的悲剧,可以说全是曾铁军所赐。
“噢,没什么区别。
亲爹后爹,都一样。
每一个好东西,对我都不咋地。”
咦?
话要是这样说,蔡根可不答应。
“小子,你不能这样说曾铁军。
他是为了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才去遭罪的。
最后,也留给了你们一笔赔偿款。
你咋这么没良心呢?
即使你不感恩,也不应该怨恨啊。”
闫如玉无所谓的冷笑了几声。
“呵呵,为了我们娘俩?
要不是因为那笔赔偿款。
李梦真也不会,把八岁的我,卖进大山里。
你说,我应该感谢曾铁军吗?
我恨曾铁军,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
还真让石火珠说着了。
现实的残酷,人性的扭曲,确实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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