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道君的存在,对于这天地之间的强者而言,永远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哪怕是对于道君来说也是如此。
或许在普通的修士眼中,那位是一位神话中的神话,传奇中的传奇,是宛如天上明月,看似随时可见,实则永远不可接触的存咋。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走到天地巅峰的强者来说,对方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谴,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无法形容。
未曾修行时,你见我如同天上月。
踏入真仙时,你见我犹如蚍蜉望青天!
距离山越近,就越能够认知到山的浩瀚巍峨!
他们这些人和长生道君接触的越多,越发的能够感觉到这位的恐怖。
说个听起来是笑话,却是事实的事情。
那就是这些新晋道君他们虽然对于这天地间的道君利益格局分配不满,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更多,但是他们更多的是将目标放在了那些老牌道君身上。
他们认为自己的实力不逊色那些老牌道君,那些老牌道君应该让渡出一部分的权柄给他们。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新晋道君认为长生道君的地位名不符实,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道君想要去谋夺长生道君手中的天地权柄。
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些所有的新晋道君,无论是其他的世界、还是神州世界本土的强者,他们从未有一人胆敢如此。
或许说修士就应该有大无畏之心,面对任何的对手都敢于出手,要有一种勇往无前的勇气。
但是这不是意味着要他们去找死!
挑战其他的老牌道君,他们有自信就算是失败,却也能够全身而退,但是对长生道君而言他们没有任何的挑战之心,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因此哪怕是这个联盟建立如今,他们的目标是打破旧有格局,却也不是说要将所有的老牌道君都推翻,彻地的瓜分这一切。
他们只是想要夺取其他老牌道君手中的权柄,没有一人觊觎长生道君的权柄,也从来都不敢做出任何挑衅这位道君的想法。
不管以后他们的实力强大起来以后是否有这个想法,但是至少现在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而以往这位长生道君只是修行,对于天地之间一切的事情从不插手的态度,也让他们看到了这个可能。
至于说神霄一脉的那些举动,这些新晋道君根本不在意,或许在别人看来这神霄一脉的举动代表了长生道君的意志,但是他们却知道这并不是如此。
然而,这一次先是这位长生道君开启万法界试炼,他们还能够当做这位只是好奇如今天地之强者的潜力如何。
但是现在对方直接就这样放任玉皇得到大律令术和紫微大帝的反水拿到大星辰术,这就有些让人看不清了。
这让这些道君十分不解,哪怕是自身联盟的实力增强了,可是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他们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更是心中压力倍增。
“这一位不会是要下场了吧?”有强者眼眸中泛起精芒,自语道。
“这一位到底是怎么想法?是要看到血流成河?还是说在钓鱼?”有道君猜测。
“我怎么能够知道!这位一向做事就这样直来直往,却又暗含玄机,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有强者皱眉,他可是跟随着这位道君一同崛起的,对于这位道君的手段也是无法捉摸。
这些道君心中猜测,甚至连一些原本的计划都暂时的压制下来。
在没有弄清楚这位长生道君的想法之前,这些强者认为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
现在不管如何,玉皇得到了大律令术,还有紫微大帝得到大星辰术,这是那些老牌道君所不满的,不若先等待一番,看看对方的反应。
“有这么多的想法吗?”裴玄景感知着远处诸多的议论,笑着摆手道。
“有的。”
玉真子面色郑重的说道。
“嗯?”
“大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肩上都是一座大山。”玉真子神色复杂的说道:“或许对于您来说,这不过是随意之举,但是对于天地间的修士,哪怕是诸多真仙、道君来说,都是有可能关乎自己的修行,自己的性命,没有人敢于轻视。”
在最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玉真子其实心中也是本能的生出了一个反应,那就是裴玄景是否要借此算计什么。
所幸就在裴玄景身边,两人多年的情分还有熟知这位的性格,他也果断的开口询问了。
然而得到的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当然是察觉到了这两方的谋划,但是自己却是懒得管!
知道了,懒得管。
这个简单的答案,玉真子是信的,因为他跟随裴玄景这么多年,他也清楚对方的风格,而且对方不会欺骗自己,因为没必要。
可是玉真子同样清楚,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就算是自己亲口告诉这些人,这些人中真正相信的也是寥寥无几。
并非是他们不信任,而是这件事情所引发的一系列影响,让这些人不敢相信,或者说这由不得他们相信,与其相信是上位者的随手为之,他们更相信这是有什么的计划,有什么的算计,才更加符合自己的认知。
在很多的时候,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他们对于未知、不可捉摸的存在有着自己的解读,轻易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和动摇,尤其是关乎着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
“想的太多,有时候对于自身修行无用反而有碍。”裴玄景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做出评价。
有计划做好提前的准备,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态度,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是建立在自身的实力基础上了,超凡世界任何的谋划最终的实施都需要以实力来辅助。
只有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面对任何的局势变化,都能够屹立不倒,反而如果自身实力不够的话,即便是有再多的准备也都没有意义。
裴玄景的确是已经发现了玉皇和紫微大帝的谋划,但是这又有什么。
既然当初派人邀请玉皇的人参与这一场试炼,承诺对方如果能够有本事将大律令术带走的话,自己绝对不阻拦,那么裴玄景自然不会违背诺言。
不管玉皇用的是什么办法,既然他做到了,那么裴玄景就绝对不会阻止。
至于说紫微大帝的反水,在裴玄景看来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人所站在的位置不同,所对待事务的眼光就完全不同,自身的位置变化,需求也自然随之变化。
曾经的紫微大帝不过是被天机道君推出来作为天机阁一方的利益代言人,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够保证自身的利益,也能够为天机阁提供便利,那么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因为他清楚自身并没有不可代替性。
而随着他证道真仙,不断的夺取造化机缘,现如今的紫微大帝已经踏入道君层次,相比较曾经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比天机道君还弱几分,却也不是没有抗横之力,怎么还会甘心继续受人把控。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当实力到了一定的境界,怎么会甘心受人约束。
之前坐在紫微大帝这个天庭六御的位置上,他所得到的利益是难以想象的,是完全足够匹配他的,甚至远超自己的实力的。
现在这紫微大帝权柄所带来的利益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他需要更多的利益,需要更加匹配自身的权柄,而天机道君无法满足他,他肯定要诉诸于自身的能力来获取。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当初让天庭的几位御尊联手制衡玉皇只是权宜之计,裴玄景并没有想着说这个局面会一直的持续下去。
“可是这玉皇得到大律令术,实力更近一层,肯定会选择打破现在的局面...”玉真子不无担忧的说到。
英雄一朝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不管这玉皇所代表的是正义还是邪恶,当对方实力更进一步,要求更多的利益,改变这天地间局势的时候,意味着他们的利益受损,这天下诸多生灵的利益受损。
“无外乎就是利益罢了!”裴玄景轻笑,根本不以为意。
“有我在,神霄就在,没有人能够抢走我的东西,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而且,你不觉得现在的神霄一脉太过于臃肿了,并且已经变得不纯粹了!”裴玄景淡淡的说到,可是落在玉真子的耳畔却宛若惊雷。
哪怕是他这样一位真仙,此刻听到这番话,也是背生冷汗,不由带着些许惊讶的神色看向裴玄景。
“您是说...”玉真子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这个问题在神霄派内是个不小的问题,哪怕是他们这些真仙也有些不敢轻易动手。
任何的势力在最初崛起的时候自然是向心力最足的,等待达到巅峰的时候,内部的问题就自然会产生,如果不能够及时的处理,这些问题就宛如附骨之疽一样难以祛除。
万年的时间沉淀,让神霄派成长为这天地间最强大的仙门,门派强者如云,弟子无数,但是随着而来的就是一些隐藏在其中的问题。
在最初的时候还不大,但是到了现在的情况下,这已经蔓延到整个神霄派,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哪怕是玉真子和庞弘都不能够轻易的动手。
看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这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就难了。
持刀割腐肉,将自身坏掉的地方挖出来,斩断,这说起来简单,但是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手段做到了。
如今的神霄派对于天地间各方而言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那么对于他们自身而言也是一个极其臃肿庞大的结构。
在这机构中有许多的问题滋生,在这超凡世界之中,如果真的想要清除,以庞弘和玉真子他们这些真仙的实力,只要他们达成意见,绝对可以用雷霆之势扫除。
可是结局呢?清除了这些问题之后,神霄派也必然会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这样的后果对于他们来说是有些难以下定决心的,这神霄派走到今日,他们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
“当断则断,当舍则舍!”裴玄景面色平静,语气冷漠。
屠龙者最终变成恶龙。
当初的裴玄景挑战那些大势力,为祖地的诸多生灵寻求公平,为他们自己找到出路。
及至今日,不单单裴玄景自身对于那些新晋的道君来说,成为了旧有的利益既得者,连他所在的神霄一脉都成为了既得利益者,成为了阻拦公平的存在。
的确,裴玄景做不到说真的放弃一切,将自己的一切都拱手让人,但是他所创建的神霄派是为了庇佑那些真正的修行求道之人,而不是为那些为非作歹之辈当靠山的。
既然庞弘他们不忍心,裴玄景也不介意自己来动手。
不止是这神霄派,乃至是整个神州世界的各方仙门都是如此。
裴玄景需要的是人人如龙,无数天骄竞争,如此才能够为自己的道路增加柴薪,让自己登临到更高的境界。
如果任由这些仙门占据一切,绝了后来者的修行之路,那么恐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神州世界将彻地的固化阶级,将成为一汪死水,再也没有丝毫的活力,如此的世界对于裴玄景来说不能够有任何的帮助。
这些人的存在,不单单是影响了天地的运转,更是影响了裴玄景的修行,这让裴玄景如何能够容忍。
他如果没有能力做倒也罢了,既然他有,那么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玉皇的野心,那些新晋道君们的目标,其实与裴玄景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他不介意借助玉皇和这些道君之手,重新涤荡天地。
“如此,天地之间又是多事之秋矣!”玉真子神色感慨。
完全可以想象,这天地间又将乱起。
裴玄景嗤笑:“这天地之间从未平静过,若是真的宛如死水一般平静,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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